子夜歌

高塬

子夜歌

1

温水送服的天王补心丹
另一剂药不方便说出来
我的肺叶有时乱颤
像门楣晃动

有些词汇
最好一辈子也不要
誊在纸上
容易留下证据，刮花灵魂
容易在疯牛面前亮出红绸子

在悬崖上踮起脚跟挪动
非想非非想
驮着偌大落日


2

有时忘了双脚
干脆把自己种在黄昏
教堂钟楼上一片一片鸽子
马路对面，成片成片波浪

尽头滚动着落日。微笑的头颅
工地大门吐出的农民工
老老少少
眨眼消失

满眼光芒
我爬进蜂巢
也在子夜
微笑

3

突然下沉。
身体冰凉至脚后跟
风吹过大叶杨
马路上一辆车
划过空气的趟水声

早晨。车流中
独行的人们继续戴着口罩

有家不能回的白天
有家不能回的子夜


4

我需赶紧躺下
我需马上闭眼
我需调整呼吸
我需再点燃一支烟
我需坐在自己对面指桑骂槐
我需开心地笑出声来
我需喝令自己愚蠢啊愚蠢
我需模仿寒跫凄切
我需捅破窗纸
我需偷听别人的鼾声
我需目瞪口呆
我需钟钹齐鸣

幽谷幽兰

口语化，读出了孤独.....

幽谷幽兰

有家不能回的白天
有家不能回的子夜
            ——这两句很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