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

高塬

苟且

烟盒上印着骷髅
白天晚上跳舞
孩子终于在哄骗中睡了
夜就要偷偷绽开
突然没了兴趣

枣林使劲往土里扎根
所以层林尽染与光秃秃
都不在乎。有些水分在云里
有些拧干了，在三尺之下

文字继续打颤。像那天
大雨里扔掉了伞的自己
星期天，游人如织的公园中
几片睡莲在远处水面漂浮

12.07

往事

如果还有往事
在火车站
在红色消防栓旁边
我用一首歌反复循环等待
有时像流浪汉
搓着手，抿抿皴裂的嘴唇

三个白天和四个夜晚
月光照不进的房间
罪恶，像书本摊开在台灯下

如果还有往事
那不过是海边若有若无的雾
思念有幅员辽阔的身体
从南到北，阳光明媚
飘着小雨，盐焗这乱世

如果还有往事
火车可耻地鸣叫在一座小城上空
我看到桥下由小花圈成的墓地
彼岸繁华如斯，人们有时无端大笑起来
就像某人曾无端大哭

12.08

抽烟的人站在空楼上

每次走进来
我是它们的眼睛
尘埃，蛛网，地面几个烟头

置身沙漠的空冷，外面
鲜嫩的绿已斑斑点点

与整座大楼一起
一颗白天隐现的星星
是我们的盲眼

风雪在阳光上方咝咝叫着
我盘坐下来
抖落一地身影
.
12.07

打结

上午在家，相声，综艺
他们的笑声灌进我的喉咙里
孩子围着茶几蹒跚学步，摔倒了
他借势又爬

阳光盘桓阳台，天然的领地
但是，没烟了
悄悄下楼，明媚的寒洌中
我缩了下脖子

花坛里几枝月季
暗红，紫金
虬龙般葡萄藤
没有温度

我使劲掐了掐胳膊
仍然在活着
每天往花盆里泼茶水
蟹爪菊越来越茂盛

12.09

为友人生日而作

又一个冬天的上午被剥开
像火里迸裂出山栗
一道先天白气，有关我们的到来
和离开如天平另一边的砝码
岁月，一瓢清冽的井水
不止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畅饮有时等于浪费
但有心淋湿了井边花朵
我有时取出藤条使劲抽打黄牛脊背
有时彩虹让我们同时失言
最初，啼哭声惊动了四邻和笔墨
此刻，我们至少仍在纸上蜿蜒

12.09

心理学

在楼顶上空
我注意到一道闪电
在两个人之间
我发现一条裂痕

我发现自己戴着有色眼镜
观察这个世界
并在勘破它的漏洞后窃窃自喜

这也彻底断了
我的后路:暂时我失去了
返老还童的资格

但那又怎样

12.10

千帆舞

喜欢高塬这种风格。

风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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