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被淹没

一爱天荒

    死一般的宁静安详地趴在燃烧之后，带着几分微醺，倚在一片火烧云的怀里。
    才下过的雨，潮湿了路，也潮湿了一颗心。
    局促在分与不分之间，瞳凝视了我很久。我懂得她的不安，懂得她的不舍。为了分开，我们曾经不舍了很久、很久。总是要安个家的，漂泊久了，恐怕，瞳都不会再收留我。
    静寂抖动着惊悸，在你的瞳里，我同样看到了你的颤抖，说什么，你也是不情愿离开的。那好吧，就让火烧云继续烧，白灼这一盏瞳，等着天黑。
    雨是停了，雾气却重了，沿着青石板溜达着，不经意踩痛了委身于潮湿的青苔。虽然经常被人踩，却没有被你踩过，好痛！真的，好痛！
    为了寻回路，瞳等了很久，对于轰然作响的潮，她没有理会。她明白，等潮落下去，瞳一样会被淹没，而什么都不会改变。
    在日光的焦虑中，我读懂了火烧云，他在等着雾气散去，等着太阳升起来，等着血液再一次丰盈。
    我就此明白了瞳的疲倦和叹息，不过都是等待的痛。
    这样的焦虑在轮回的四季慢慢爬行，终将会被一粒石子碾痛。还不如像瞳，只是注视，不做任何动作，任由时间拨弄四季的琴弦，从不铮铮。在季节中计较，是没有意义的。冬天就是冬天，春天可以延伸，却不可以取代。喂饱了冬眠，瞳自会涌起一片片柔情，抚摸秃秃的山梁和抱恨终生的积雪，自会消融一切枯干和冰冷，涌起多情的潮水，一江春色自会乘舟而归。
    嫌弃了很久的忧郁，总是不能被疲倦打败。郁郁寡欢的日子，熬着灯捻，肆无忌惮的呆板停了欢颜。我知道，那是瞳经过的伤，虽然没有意义，却一直在无声地呐喊。
    冰凉曾经汹涌进犯，不容笑容停留。总是不肯掀翻瞳的底色，让柔风吹回春天。本可以巍峨伫立在天堂的门外，成为一个真正的捍卫者。瞳却情愿竖起一座又一座山梁，挡住视线。
    挣扎的日子鞭笞着瞳中的忧愁，不肯释放飞蛾扑火，就这样栖息在黑暗中，饮着白昼，推动夜淹没瞳。
    由上游漂来的一朵未开的花，嘲弄着瞳的偏执：本可以摧毁冰山，溜到春天，为何坚守缄默？
    瞳孔像一枚坚硬的果，呆呆地立在洞里，不再适应旋转的日子。情愿被淹没，被夜淹没。析出的叮咛爬不出东山，宁愿被回眸淹没。
    枯干的藤拨拉着蒺藜的头，刺入短须的还是那两个字：等我！
    夜，猛力敲碎瞳孔，释放千年的悲伤，不再背着忘川和奈何。海水开始狞笑，颤栗，想要吸干岁月的惊骇，试图爬上额头，抚摸故地，埋葬错过。
    焦急烧起了瞳里的火，烤着瞳的焦灼，任由血液涌入这已乱的方寸。
    哭泣，咀嚼着泪水，哭泣。
    注入好久不见的阳光，抽泣躲在初霁的晴天后。
    瞳尝试着微笑，面对着那一朵未开的花。
    冰山化了，海水涨潮了，火烧云移到了西天。阳光温暖地抱住了瞳的整个视界，泪水再一次在抽泣中欢跃。
    瞳埋在阳光的胸前，情愿被阳光淹没。轻轻推开那一扇门，很久没有开了，门里门外，够收拾的。
    清晨再一次睁开了眼，眸里荡着晶莹的露水，贪婪地被阳光吮干。瞳不再挣扎，卧在朝晖里取暖，情愿被阳光淹没。

王克楠

  突然感觉到你的文字很有上个世纪三十年代，茅盾先生的作品味道，我记着一篇叫做《雷电》，你找找看，说不定对你有启发

一爱天荒

王克楠 发表于 2014-4-18 20:13
突然感觉到你的文字很有上个世纪三十年代，茅盾先生的作品味道，我记着一篇叫做《雷电》，你找找看，说不 ...

喜欢多情柔情专情，也喜欢霹雳狂风和暴雨。。。极端的快感在分裂中融合，是一爱喜欢文字的因。我去看看茅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