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燕子和老树的对话（东方一君）

东方一君

江南

        

老燕子和老树的对话

文/ 东方一君

    早晨起来，浓雾弥漫着整个天地，大街上只能听到人的说话声，真可谓：“空街不见人，但闻人语响”。怎么回事啊？昨天预报的不是晴天吗！在大街的上空飞啊飞，仿佛进入了仙境一般，不！仙境是洁白轻盈的云，没有这么让俺压抑，压抑得透不过起来。浑浊的天空，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颜色，灰暗的，乌黑的，里边掺杂着暗黄色。
    于是，这群燕子中的一支老燕子努力地飞到我（一棵有多半个世纪高龄的老杜梨树）的身边，问道：“您今年多大年龄呢？怎么也在这儿每天吸着毒气啊？”我无力又无奈地说：“我是明代万历年间迁移到这里的，现在六百多岁了。我饱经风霜，历尽沧桑，见证着这里的变迁史。都说我是家乡的符号，村里人外出回家，遥远的地方就看到村头的我直挺苍穹，就知道到家了。如今我在这里已经没有同伴了，只有我孤寂一人在努力地吸着毒气，给人们换来新鲜的氧气。可我一个人真的是无能为力了。原来的人们见到我就喂我水喝，冬天来了就给我裹上稻草和旧棉被，让我平安度过寒冷的冬天；春天到了，人们就围在我身边欣赏我的美姿，吻着我身上的花香，我盛开着白白的透着微微粉红的小花花，淡淡的清香醉人心脾；夏天，人们围坐在我阴翳蔽日的巨大绿伞下乘凉；秋天里，孩子们可喜欢我了，爬到我的身上，骑着我的粗壮的臂膀和躯体，一边唱着歌谣一边采摘我的鲜美饱满的果子品尝，我的果子是褐黑色的、深红色的、绛紫色的、越是熟透颜色就越深黑，体型小巧玲珑，圆圆的、就像葡萄和樱桃小时候的样子一簇簇一串串的果实，甜里透着点儿酸，可好吃了。大人们没有胃口了，采摘一串品尝品尝，开开胃口。能为身边的乡邻们做点好事，换来他们的开心和乐趣，释放出人们必需的新鲜气体，回收垃圾毒气，我自己也觉得活着有滋有味的。当时我们迁移到这里有好多的伙伴，有的已有千岁高龄了，如今都被哪些急功近利的刽子手给无情地毁了，现在就我一个在这里，好孤独啊！”我说着话，昏花的老眼里分明垂着泪水——污浊的泪水。老燕子同情地说：“他们会再给您找到很多小伙伴来和您一起在这里的吧，您别伤心了。我到南方游玩，第二年回来就找不到家了。迷途的不只我一个，都在找自己的老家呢。我走了啊。一会儿找到家了，再回来看您，陪您聊天。”
    迷途中的老燕子带着沉重的心和悲伤的情，领着一群同伴艰难地飞走了。
不远处，林立而高耸的大烟囱正在贪婪地吮吸着可怜而珍贵的氧气，肆无忌惮地喷吐着浓浓的黑黄色的烟尘，无情地吞噬着无辜的村庄和田野。
    忽然，我听到低空中有燕子的鸣叫声，抬望眼，却是什么也看不到，再听，这哪里是鸣叫，分明是凄惨的哀鸣，听不到清脆的呢喃，听不到欢乐，分辨不出一丝悠扬，只有嘶哑，一阵紧似一阵的嘶哑。顺着嘶哑的声音寻去，在低低的的头顶上隐隐看到几只燕子，在一片老屋子的附近，低回盘旋着，寻找着自己的家门。我依稀看到了小燕子憔悴的容颜，乌黑疲倦的眼圈，清瘦而略带浮肿的面颊，酸涩的眼睛，沉重的翅膀，脏兮兮的小脑袋，清瘦光滑的外衣涂上了灰暗的颜色，整个矫小的身躯像是背负着巨大的包袱，努力而艰难地低回着，像是有说不出的苦痛，道不尽的酸楚。唉！这些可爱又可怜的小生灵！
    这眼酸神疲、心力交瘁的可怜，还不是他们唯一的悲哀，最悲哀的是这些迷途的燕子怎么能找到自己的家，霾毒弥漫控制着整个世界，吞噬者美丽的田园，侵害着它们温暖的家。别说是难找到自己的家门，就连老屋的轮廓，方位都找不到了。因为，前些日子，燕子的家园早已被无情的推土机和铲车，在不经过这些燕子们的同意不打招呼的情况下，一夜之间给毁掉了。留下的只有霾毒的肆虐，这些粉尘已经主宰了整个世界。
    霾毒猛于虎！
    老屋在哪里？如果说，寻觅到老屋的家门，需要不远的时间，但是，那些失去家园的小燕子们，它们的新居又在哪里呢？谁来拯救这些小生灵呢？
    我为此心惊，为此长叹，为它们鸣不平！
    无奈的燕子们仍然在寻觅着自己的家，它们相信总有一天，会安稳地睡在自己的新居。所以仍然在自信地坚持着、寻找着。但我的心里也有些替它们不安，还它们碧蓝的天空，吮吸清新的空气，别让这些可爱的小生灵等得太久了。
    第二天，依然是“仙境”般的天空，依然是原来那群五大三粗的人，恶狠狠地来到我的身边说：“就这一个了，赶紧铲掉。”于是，巨蟒般的铲车张开的大口，一下子就把我如此高寿的残弱憔悴的几欲枯干的身体吞噬了。“咔嚓——吱呀呀”一声惨叫，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刺破肝胆的剧痛后，我终于结束了多半个世纪的凡体，离开了这物欲横流的、混沌般的尘世。
    我的灵魂上升的一刹那，看到了那个老燕子又飞回到了我生长的地方，在上空鸣叫着、寻觅着我的足迹。我默默地说：“蓝天总有一天会光顾的。你们找不到家乡，甚至失去了老屋，也许会很快地找到新的栖息地。而我，即使再一次轮回俗世，却是要很多年才能成为顶天立地的汉子，太久了啊！”
   “这些愚昧而可恶的刽子手！”
     我的灵魂恍恍惚惚的。朦胧中，眼前浮现了一幅美丽的图画：蔚蓝的天空，悠悠地飘着洁白的云朵。蓝天下，碧水畔，绿树脱去了灰暗的外衣，一群群无忧无虑的小燕子在尽情地吟唱，衔着日丽风清的诗笺，享受着和谐快乐的美丽春光。一排排繁茂的杜梨树，挂满了一簇簇的甜美的果实，一群群孩子们围在我的周围。尽情地吮吸着我的躯体绽放出的淡淡清香。

学习了!

东方一君

谢谢江南老师雅赏！

安宁

东方校长新年好！每到期末总有忙不完的事，这篇文章要到放假才有时间制作，见谅！

圣文

东方老师写的好，文字引人思考，雾霾笼罩，连树木花草，小生灵都会受到污染。

东方一君

谢谢安宁老师的精美编辑。您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