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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脚,丈量西藏的汉正街人 D、苦瓜有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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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4 13:28: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D、苦瓜有蜜
陈婆婆跟汪爹爹收拾完东西后准备离开汉正街的家去中山医院。这天的汉正街依旧繁华喧嚣,只是天空中堆了层厚厚的云朵。云朵与云朵之间产生了影翳。似乎他们短暂的离开,老天为之叹着气,哎!
“老伴看么事看撒,我们又不是不回来。放心,我不会死的。”
陈婆婆说完后,又“呸呸呸”地连说三声。她认为这话有些不吉利,不该说。啥死不死的,她还没活够。有汪爹爹知冷知热,知心知肺的陪伴,活着就是幸福。
“老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有我呢。”
紧接着,汪爹爹又用爱的话语来表达:假如爱有天意,一定让他们白头到老,携手走过沧海桑田。
作为爱的信徒,他信面前的老伴陈婆婆能够战胜病魔。
汪爹爹把此话一说,不再看天,也不再看汉正街的绚丽风景。提着生活用品及几件换洗衣服并挽着陈婆婆说,“老伴,走,我们俩这就去中山医院……”
汪爹爹几口江南软语,把爱的旗帜一扯起来,立马暖遍了老伴陈婆婆全身。婆婆双眼潮潮的,人感动。有道是,恶语伤人六月寒,良言一句三冬暖。在老伴汪爹爹的爱护与陪伴下,婆婆有病却忘忧。她爱意绵绵,虽老心却年轻。面容如牵牛花似的盛开,开在这个多事之秋里。
当一阵“踢踏”脚步声穿过。身后的汉正街昔日震惊世界,而此时多少装上了吊诡的色彩。神神秘秘,天灰蒙蒙,地也灰蒙蒙的。
在中山医院办完手续住院。
“你是陈XX?”
“嗯,我是。”
“该打针了,吃过早餐没?”
“吃过。”
“现在可以打针了。”
一年轻护士说。
陈婆婆极力配服,伸出满是暴着青筋的手臂来。她上嘴唇磕着下嘴唇紧咬了一下牙。看见打点滴的针头先锥进血管,不大一会儿,又看见自已的血回进血管。年轻护士很麻利地松开用橡胶管做的绷带,OK。
一天要输好几瓶液,才能化解体内的丙肝病毒感染。陈婆婆的丙肝病毒感染已达7次方。病情已经很严重,绝症中的绝症。
一两瓶打完后,陈婆婆要上洗手间解小便。汪爹爹耐心搀扶着。真是白色医院里的模范老伴。端茶递水,侍候得很周到。同病房的病友们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但其中不乏有夸赞汪爹爹的话。
“婆婆啊,你真是找了个好爹爹。很耐得烦。”
这时,老“冰雪玫瑰”嬉笑得合不拢嘴。呵呵,哈哈。要不是裹在医院里,定心花怒放。说不准一时心血来潮会“啵”上爹爹一口也说不一定。
总之,她有福气。有汪爹爹在身边,她忘了病痛的折磨。
汪爹爹呢,在一场乐哉,悠哉后退场。
他退场后,静悄悄走出病房门外透口气。
乘四周无人的时候,忧哉忧哉起来。
老伴陈婆婆一生相当不容易,生在汉正街,长在汉正街,如今又老在汉正街。到了老来享清福的时候又摊上这种事儿。真叫人心痛啊。
老天真是捉弄人。其码不应该捉弄好人。
那年那月那天……
“爸爸,您怎么啦?你醒醒啊?别丢我们不管啊。……”
她,使完全身力气摇不醒父亲。便呜呜呜地大声哭起来。
哭声哀恸。
陈先生,汉正街卖日杂用品的小商贩,心脏病爆发,倒在地上人事不省。送医院抢救,没抢救过来,医院宣告脑死亡。
14岁豆蔻年华的她,一个劲儿摇动身裹六尺白布的父亲,却不见父亲把眼睛睁开。永远地闭上了。
从此,她与父亲阴阳两隔。
父亲去了,家中的顶梁柱一下子没了。小小年纪的她,早早地扛起照顾弟弟,妹妹,母亲的家庭重担。母亲因长年身体不好,在床上躺着。父亲生前起早贪黑要做的事情,就完全落在她柔弱的一个小女子身上。照顾了弟弟、妹妹上学后,又照料母亲日常生活起居,还要照看生意。忙得够呛,累得心慌。
好在政府的关怀与帮助下,日子才慢慢熬过来。可在她16岁碧玉年华之时,又因为是家里的老大,义无反顾地响应毛主席的号召“知识青年下乡”,插队去了恩施……74年回武汉当公交司机。后结婚生子,丈夫英年早逝,一个寡妇无任何收入,靠自己微薄工资养活两个女儿,并供到武汉重点大学毕业。而自己如祥林嫂般辛苦大半生,干司机干到57岁。2008年大雪降临武汉,开职工中巴车的她,凭高超的驾技与打滑的街路博弈。安全送职工出行,没有出任何不良状况,由此落了个“冰雪玫瑰”的外号。
汪爹爹想了那茬,又想这茬。哪茬都让他心痛。
再阳光再坚强的“冰雪玫瑰”岂能扛住病魔的折磨。汪爹爹心疼婆婆时,让默默地看着她。当他一看到病榻在医院床上的老伴,内心难以忍受。痛在婆婆身上,更痛在他心里。作为夕阳黄昏恋的他们,“王巴看绿豆看对了眼儿。”那年他58岁,她56岁。彼此欣赏。他娶了她。她嫁给了她。……虽然不是年轻人那般轰轰烈烈的爱情,但也是情投意合,志趣相投。
想着,想着。“情感”流上来了,他忙用衣袖擦眼角的泪花。生怕旁人看到。如此举动更不能让老伴陈婆婆看到。他“伤心太平洋”过后,又默默回到病房陈婆婆的床边坐下,装成没事儿人样。
“老伴,喝水吗?我给你倒。”汪爹爹问。
过不了一会儿,又开始问:
“老伴,吃个苹果吧。我给你削。”
陈婆婆要么点点头,要么用手比划一下。总之很感动,虽然病痛折磨得难受,但心里暖暖的。这病痛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减轻了些许。
病痛中的婆婆骨瘦如柴,163cm的个子只有70斤小娃娃的重量。走路扶墙,说话无力。而且喘着粗气,嘴里发出“咝咝”的声音。一幅苦瓜像。
住院。
出院。
住院。
出院。
……
一年里共住院十七次。当她第十七次再住院的时候,发现同期一个病友没了,病房换成新的病友。一下子惆然若失。
她问,病友到哪儿去了?
后来,她找到了她,原来她去了那儿:那是医院一个冷冰冰的地方。身裹长白布,躺在太平间。
“不……我绝不!我要活!”她吸了口冷气,倒退了好几步远。
生重要。活着更重要。
她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喊。这也是震惊白色医院的叫喊。
“老伴,我不想死!因为我还有梦冒(没)圆,事冒(没)做!”
她真的好害怕,好害怕自己如一片叶子轻轻一晃整个人就没了。永远从这个尘世上消失掉。多不值得呀。
她由恐惧到抗拒。她不要老天爷来夺她的命!坚决不答应,坚决不给。
这时,汪爹爹就会体贴地拉着陈婆婆的双手,给他力量。说,你有梦要圆,我陪你去圆。你有事要做,我陪你去做。
说完这些话,揽婆婆入怀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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