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江南 于 2020-9-24 12:02 编辑
二龙山下的丛林
高山之下，杉木、青松、苦楝子，不知名的野树，一字排开，固存的信念窈窕华年。透悟从树的倒影开始，延续到根部，无可挑剔地腼腆、羞赧、甜蜜、矜持，萧索多年疼痛的痼疾。千年的旧恨滑落。我只能虔诚地忏悔。油画的背面，苦苦追逐的错误斑驳离陆。我们生存的原野同神性的位置等高，桃木符号修正远年流传的蛊毒，这一隅流金如璃。 一路的风暴，在瞬息跌落，穿透邈远、幽深、惊悸、叹息，不可藐视。
凤飞如鸟，鸟飞如凰。到此一憩，生亦何患，死亦何忧。
一个独来独往的人。此刻，适宜独座，独歌；适宜怀想明天。
群鸟散尽，传说半信半疑，天空飘过干净的彩云。
一株玉米黯然销魂
这么多年了，生我父母，养我的包谷。
每一日无端地消磨我胃壁，终年不绝。
这么多年了，包谷是沙沙。粗陋。简略。低调。在庙堂的边缘踌躇，不登大雅之堂，总不被人想起，徘徊于目光之外。满地的夕阳散落群山，碧落的红血低低流淌，一生散板从土地走失。我无知地寻找通往天堂的通道，草丛的呐喊颤栗而又恐惧，锐利的剑锋刺穿我的心灵，苦难由心而生，大地寒梦潇潇。西北之风吹来，满山白雪，一个屠夫在坡头胡言乱语，恶语诽谤和攻击鲜艳的红缨。
低效。丑陋。不堪。
长于高山，隐于田园，败于沉默。
饥寒成就盗贼的拥戴，裹腹饥肠，撑掌半边清明。一口粗食，黑色的塑料薄膜刺伤子民的咽喉，年年疼痛，年年失血，然后哑然失语，弯曲的骨络拼死抵抗黄昏的唾弃。饱暖陷落阴霾，弃于马厩、路途。我不能原谅撕裂地壳的诅咒，我不能逢迎诱惑世人的谎言。刻骨铭心的恨和刻骨铭心的爱也不容诉说。
一株玉米黯然销魂，一个伟大时代的虚度。
午夜的稻花飘落
虚构的空间热烈、灿烂。
风从远处吹来，谁能够从一而终。气韵的奔流像飓风也像旋风，毫无节制，以破壁之势，以咆哮之态赴面，肆意妄为地赴鼻，馨香洋洋洒洒，折磨我的荒原，消磨我的意志。惨烈之处，句逗疯狂地略过凹地，节奏鲜明地刺伤阳台上的花朵。一场阵雨即将来临，雷鸣和闪电击穿城东的一处电缆，黑夜灿烂若白天。
时间之殇，我阅读一部长诗，下半部充满敌意。
电线杆上的游医唯恐天下不乱，包医百病，败落我们追求的激昂。拆迁公告鱼目混珠，混淆沃野和乱石的距离，利刃蛮横地砍切，断壁的低处血肉模糊，诋毁太阳的光照。热血流过街角的下水道，诚惶诚恐。下一页翻开，文字的苍白和语言的断裂背离诗意的表达，仓惶之处，沦陷一片蓝天。
谁侮辱了我们理想的故地。
一条河在别处流淌，两岸长满蒺藜、芨芨草、玉米和高粱，稻花的香味飘落，放逐思维的线条，乱剑穿心，囚禁追逐的全部努力。
不可知的去处
不可知的域名，不可知的快感。
长风抖落阴霾，消融有弧度的山峦，断断续续的结构率性随意而为。不经意如流水，不经意如凉风，不经意如大雁飞过蓝天。白云飘过沃原。后山的屋舍绵延，静静地通往山的边缘。我到达的时刻，草木的茎茎任意拔节，善意羁绊。兄弟，我已经等待了很久。 早年，我们做少年游。我们一意孤行，看尽长安花。 一张废纸窒息午后的蟋蟀，割裂脐带与母体的连接，爬行动物苦不堪言。
此刻，天多雨，我多梦，牙齿脱落，再不能饮酒，吹箫，做长篇演讲。
一个疯子撒下弥天的大慌，开采我们骨络里的金矿，欺骗我们的善良群众，蔑视我们的真诚和希冀。龙潭的井水下落，年年干旱，千年的清流毁于一息。大雨下过五月的早晨，淤泥淹没后寨拔节的蒜苗。敲钟人用骨头雷击大鼓，虚无已深入人心。我的躯体已经瘫痪，半生不遂，夜晚面无表情。
集市暗流涌动
群山之岰，随意陷落的一处地穴，我们冥思苦想的归途。
一处学校，红墙绿地，夫子传授启蒙的幼童，乐此不倦。
街的拐角，瞎子出售自导自演的山歌碟片，质量低劣的麦克风撕肝裂胆地嚎啕，吆喝黑夜走失的女人，肥殿暗示一个春天的来临；算命的老妇人，做神仙状，做知天年状，传承经幡的世故，仿佛洞悉我们的痛痒。旁白：高价回收陈年老酒，旧手机。万佳购物中心的老板一脸惶恐，无论生死，不计前嫌，宣扬洗洁精和漂白剂洗净满地尘埃和我们手上的污垢。失踪多年菜贩子，返回人间，兜售无公害的番茄、生姜、芋头、梦魂汤。我不能容忍奸诈的笑脸。
我静静地享受午后的阳光，默祷今夜下一场大雨，淋湿所有的岩土。
世俗的快乐忧伤而又坦荡，龙的洞穴遗落于闹市，遗忘富贵和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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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5-26 09:49:31
发表于 2020-6-7 11: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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