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土砖屋人诗歌的抒情特色
作者/编辑：幽谷幽兰
摘 要：本文从三方面论述了土砖屋人诗歌的抒情特色：一是诗歌具有浓重的乡土情韵的艺术。二是诗境奇妙，抒情形象生动完整；三是语言婉丽多彩，严整而自然，有一种内在的音乐美。从而证明了土砖屋人确实是一位很有实力的抒情诗人。
关键词：乡土情韵 抒情 风格 诗境 语言
诗，毕竟是诗。长短可以不必计较，动人，扣动一代人的心扉，是诗歌成功的第一要素。老一辈诗人何其芳在《写诗的经过》中写道：“一篇可以无愧于被称为诗的作品，我想总要具备这样两个基本条件：首先要有感动人的诗的基本内容；其次，要有相当优美的诗的表现形式。···文学艺术要求它自己在这一点上和生活一样，无穷无尽地提供着新鲜的东西，深刻的东西。而诗歌，更要求它自己是从生活的泥沙里淘洗出来的灿烂的金子，是从生活的丛林里突然发现的奇异的花，是从百花之精华里酝酿出来的蜜。至于诗的表现形式，还可以举出一些主要的共同的东西来，那就是形象的优美和丰满，语言的精炼、和谐和富于音乐性，作为一个整体的天衣无缝的有机的构成。” 土砖屋人的诗正是这样.“从生活的泥沙里淘洗出来的灿烂的金子，是从生活的丛林里突然发现的奇异的花，是从百花之精华里酝酿出来的蜜。”我们不难发现，在诗情的抒发上，在诗境的建造上，在诗的语言的运用上，土砖屋人的诗都有着自己鲜明特点，表现出诗人不凡的艺术才华。
一
诗必须有诗情。我国伟大的文学家鲁迅在《诗歌之敌》中，把诗人与科学家相比，精辟地指出：“诗歌是本以发抒自己的热情的，发讫即罢”。他还说：“感情已经冰结的思想家”，丝毫也不懂得“诗美”，他们不是把作诗与踢球等同，就是批评诗歌不象几何学那样稳定，“因为他们精细地研钻着一点有限的视野，便决不能和博大的诗人的感得全人间世，而同时又领会天国之极乐和地狱之大苦恼的精神相通”。诗中饱含着“天国之极乐”和“地狱之大苦恼”，是“诗美”的条件之一。土砖屋人的诗正具有这样的诗美。他的抒情诗切入了乡土，体现着植根于农业文化的深深情韵，体现的对故土的眷恋。所以他的文字散发着浓郁的乡土的芬芳，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情”味。 他又把这种情用浓笔重彩绘成一幅幅图画，用反复咏唱的方式进行抒发，而又含蕴、深沉。因此，他的诗在抒情上具有浓重的乡土情韵的艺术。下面让我们来赏析一下他的诗作：
如《走进乡村的果园[组诗]》里充满了对乡村昆虫的咏叹。《果园》里的风景是可以治病的，可以“洗我满身俗世的浮尘和泥土”。《蝴蝶》里的蝴蝶是不幸的，不小心闯入了酒杯，因此被夹进书页，成为了“发黄的往事”承载体。《蚂蚁》里的蚂蚁是卑微的，也是勤奋的，坚定地走着自己的道路。《蜜蜂》里的蜜蜂是作者的代言人，“所追求的不是鲜花/是生活中的甜蜜”。
《与土地对话的古董》组诗是写农具的，是对农民日常生产的咏唱。农具是农民的朋友，因为农具在长年累月和农民打交道里，已经成为农民的朋友。《锄头》就写的很具体，“老茧与唾沫打磨过的锄柄/如庄稼人裤管里的瘦骨”。锄头是农民的代言人，“在菜地 田野/锄头无论是举过头顶/还是扛在肩上/都是一幅太阳或月亮下的风景”。《犁》的亮点在对于丰收的渴望，用痛苦去追求幸福，“梦中丰腴的肌肤/被划开了一道道伤口/浑身开满了庄稼的花朵”，仿佛是悖论，却是真实存在的。《镰刀》以农具命名，却很有反讽的色彩，把镰刀的形状和政党的旗帜链接到了一起，两个决然不同的事物放到了一起，“意义”就决然不一样了，“那触及土地的脊梁/与挂在党旗上的那一把/一模一样”。最为可贵的是，接触到了穷过度时期的现实生活，“找到了弯弯的路/便可找到黄的谷子 红的高粱/还有那一本粮补的存折”。
《乡间正厅屋中的泥风土俗》这组诗歌是写农家的风俗习惯的，是写生命的，是对生命沧桑的咏叹。风俗里有文化，有农民的心理，尤其是红白喜事，更是这样的。《婚事》写的是红事，是喜庆的，这首诗歌里，作者是有艺术的匠心的，他写了一个特殊的角度，写农村女子的变化，“是从一姑娘到一个媳妇的距离”，还有看热闹的大娘，她们当年也是这样走过来的，看到了又有姑娘结婚，赶紧来看，实际上是看自己的过去，所以，“刚摘下的蔬菜还搂在手上”，就赶过来了。看到了新媳妇“唇比对联来得红鲜/眸子比烛光来得闪亮”就“低下了头/看了眼手上鲜嫩得滴水的菜”，这个细节十分可贵，是诗歌的最动人的地方，很得汉代乐府之风，乐府诗里有《罗敷》，为了写罗敷的美丽，写了不同的人物看到罗敷的情态。而作者写大娘看到新媳妇的形象，也是有这样的情韵的，只是心底更酸楚了一些，“大娘不小心碰痛了自己/那双侍弄锅盆碗罐的手/手指上又多开了一道裂口”。这首诗歌是一首十分优秀的叙事诗，现代人很少写叙事诗了。
《乡间正厅屋中的泥风土俗》这组诗歌里的《丧事》，写的是白事，是生命的结束，是对一生的总结，作者用落叶归根的意识来解读生命的结束，“草是有根的/树是有根的”，一位农民去世了，就像是秋天的落叶到土地找根了。一个农民也许出外打工，也许在外地去世，魂灵也要回到故里，“即使累倒在外乡/烧成骨灰 也要回到这里”。 至于后代，可以在“若干年后/揉一揉眼睛/在族谱与灵牌上/可以找到这些被湮灭的姓名”这正是中华民族凝聚力的表现。除此之外，作者还挖掘出的风俗里的另一层文化意识，就是“抛开红尘”，作为一个农民，虽然不用考虑国际政治的风云变化，但是一年到头要为生计发愁，为儿孙的生活谋划，去世了，就是解脱了，“在此上岸 抛开红尘”。
抒情可以感性，也可以理性，土砖屋人《身边的小生命(组诗)》是理性的，《是鸡给我的启示》写的是心灵的启示，写了鸡“而贪恋生活的舒适/最终落到了任人宰杀的地步”《凝视蚊子吸我的血》写了生活中争斗的哲理，“让它付出了血的代价/血原来却是我自己的”《我给蜜蜂祈祷》写了对于蜜蜂的善良的期盼，“祈祷不再有这无形的墙/它迎风展翅/向田野里的花朵飞去”《鸟儿，在远处盼我早点离开》和鸟儿之间的有趣的交流，“我用放飞鸟儿的手/撒着瘪壳 谷粒/鸟儿停住了翅膀/在远处盼我早点离开”.
二
土砖屋人的诗歌不仅情长意深，而且诗境奇妙，抒情形象生动而完整。这是他的诗的第二个艺术特色。
毛泽东同志曾指出：“诗要用形象思维”⑦。通过形象，用色彩鲜丽的画面来达到抒情的目的，这就是诗。可是，这要借助于诗人的想象，依赖于诗人对生活的感受。土砖屋人的诗正是在对生活的真切的感受的基础上，运用了巧妙的构思，造成了一个完美的抒情形象。这些诗色彩绚丽，深沉奇妙，达到了一定的艺术高度。
土砖屋人的《乡村碎片(组诗 )》里的《走进春夏秋冬的牛》，是牛的完美的抒情形象展示，在四个季节里的牛的形象。春天的牛是有生机的，是有诗意的。“眼中是草的碧绿/胃中是碧绿的草”；夏天的牛是艰苦的，“卸下带有泥香的铧犁/汗淋淋地爬上田埂”，“生存在牛鞭下的疼痛”；秋天的牛，是生命的感叹号，“摇不脱被牵或被赶的命运”； 冬天的牛，很苍凉了，但是温情。不同季节，牛的形态不同，不同的季节，环境也不同，土砖屋人极善于营造诗歌的环境，通过典型的环境塑造典型的形象。如秋天“摇过田塍河滩/摇过山坡水渠/摇进了红日衔山的傍晚/摇不掉鼻子上系着的那一根绳”;如冬天，“满目的苍凉铺天盖地”“ 牛栏里传出来的嚼草声/愈来愈响”.
土砖屋人的《一只小鸟的故事》写的是乡村的小鸟，是对一只淡泊的小鸟完美的抒情，这只小鸟遇到了磨难，它被蛇伤害了一次，从此，“小鸟拒绝觅食”，宁可迎接死亡。这首诗歌依然是叙事诗，故事的线索清晰，内外结合，鸟有自己的精神的世界，“单纯的灵魂属于飞翔”，而现实却打击了它，它选择了死亡式的自由,“把苍穹当成生命的背景/选择不停地飞翔/从清晨到黄昏/从远方到远方/最后 在波涛之上/浮着一具鸟的尸体”.。作者虽然叙述的是小鸟的故事，完全可以使读着领悟到做人的道理，做一个纯洁的人所必须付出的牺牲。
土砖屋人不仅仅写动物，也写乡村的景物，写乡村的早晨和夜晚。他在《清晨》是对乡村早晨完美的抒情形象的抒写，点化了充满活力的乡村风景，“鸟语在林子里啁啾/白雾在河滩上轻舞”。写了在风景里的心情的感动。写了乡村的原生态，“一群鸭子拍了几下翅膀/一摇一摆散上冬水田/在觅小鱼小虾或谷粒的过程中/弄弯了那水泥电杆的倒影”，乡村的早晨是自给自足的，“‘吱呀，吱呀’的开门声随之响起/给叫卖声来了段悦耳的伴奏/那静那清新那梦境般的美/让人沉醉”，这样的环境确实令人迷醉。作者的深刻不仅仅在于写出了美，而在于写出了美丽后面的危险：中国进入工业化时代以后，工业和工业的副产品残酷地侵害了农业文明和和谐的生活环境，作者在诗歌里揭露了“落满叶子的山坳小路/是一根在汗水里生长的老藤/是一根贴满各色野花的彩带/暗香扑鼻/自从乡亲修了条水泥路之后/那根老藤已经慢慢枯死”.。
夜晚是乡村生活的组成部分，土砖屋人笔下的乡村夜晚也是美丽的，形象也是完整的。作者写道，“用月光煨熟的乡村夜晚/有缠绵的呓语和失意的叹息/有生命的降临和凋落/但始终以永恒的宁静 安谧”，乡村恶化风景和农民的生命紧密地结合，构成了一种特殊的和谐。现代农民的的夜生活是丰富的，“一部电视剧/可让操劳在屋里屋外的乡亲/一会儿不由自主地落泪，/一会儿情不自禁地发出笑声/如草尖下挂着的那串露珠”。还有对于乡村打牌的描述，“一桌牌局/可让劳作在田间地头的乡亲/在输赢得失之间/淋漓尽致地表演着‘变脸’艺术”。这样的乡村是和谐而安静的，是宜于生存的，为在工业化的现代还有这样的宁静的乡村而欣慰。
土砖屋人《我们熟悉的一棵树 （组诗）》从不同的侧面展示了树木的完美抒情形象。 《村边那棵树》与其说是写了一棵树，不如说写了一个老人，“一位老人/聊着自己经历的故事/故事没色彩/却透一股酸辣苦甜的味”。 《树的组员》写的是树根，裂石破山的树根，凝聚一种内在的力量，在诗歌里发出了夺目的光辉。树根是有精神的，“一种圣洁的爱一种默默奉献的精神/在繁枝茂叶中/渐渐清晰”。树叶也是有精神的，也是奉献的精神，在“浓绿的叶/吸吮阳光与雨露/为根展露季节的色彩/为脚下的一方土地/遮挡风雨与烈日/那怕生命枯萎/也忘不了虔诚地匍匐”。 《一棵神树的诞生与结局》是另类的写法，写了对于一棵树木的发现，“才发现它柔而有骨”，对于这棵树木誉为神树，作者是这样刻画的，“它在雷声过后/只留下半截身子/以残缺的姿态/坐上了神的位子”，又经过了许多年，“让一位艺术家发现/沉木上那山青水秀的韵味”既然是神树，总是不同寻常的。
三
诗歌的语言婉丽多彩，严整而又自然，用舒徐柔和的旋律造成一种内在的音乐美，不仅显得情深意长，而且有着一种天籁般的音乐美。这是土砖屋人诗歌艺术上成功的又一方面。如：《菜园组诗》写的是菜园里的植物，写得生动活泼。《菜园》写的很饱满，“我从中挑选饱满的种子/抛向版面/一蔸一行/演绎成平仄中精彩的句子”,诗歌里的韵律是由简单而概括复杂的。《辣椒》写的极有活力，火辣辣的，灌满了生命的热量。“蛰伏于我的筋骨之中/让我的灵魂炽烈燃烧/让我内心的寒湿纷纷逃窜”。 《葵花》简短而幽默，“一生的光阴都在与太阳对话/得到的一些收获/被一些闲得无聊的嘴/嗑成一地的空壳”《玉米》 是一个感叹号，没有过门，直接到了强音部，“扎根乡下/守几亩薄地/到了飘须的年龄/依然纯朴而谦卑/从不将成熟的果实/高高举在头上/炫耀自已”。
蛙鸣是乡村里常见的风景，是属于农家的咏唱，作者的《背不动的蛙鸣》写的轻松而厚实，所谓轻松，是从蛙鸣的形态而言，“几阵风/几阵雨/蛙以我熟悉的方言/复活我锈蚀多年的乳名”，蛙鸣里也有乡音，是作者的一个独到的发现。所谓厚实，是作者把蛙鸣和远游结合了，一个青年要远离家乡了，蛙鸣这个时候是沉重的，“比石头还沉/让我在泥泞的路上/无法背动”。犬吠也是乡村里常听到了“音乐”，尤其是夜晚，犬吠可以说是主角。《读不懂的犬吠》是酸楚的，因为有了的忏悔的心声，“我在外埋头熬过的细节/在额头堆积成纵横的阡陌/相认的一声咳嗽/舔抚我内心的酸楚”。蝉鸣是乡村的高音，尤其是盛夏，如果没有蝉鸣，乡村就没有了生机。作者的《打不进包的蝉鸣》写出了蝉鸣的弦外之音，因为作者远离家乡，就有了这样的滋味，“弄湿了我的双眼/打不进包的蝉鸣/只让我在宁静中打一个盹”.
除了自然的音乐以外，还有人心的音乐，《乡下的土砖屋》是建筑的音乐，农村的房子，有“邻里串门的谈笑声”，还有乡村的各种独特的乡音，“光顾的蚊子与蝙蝠/在屋里上演古老的游戏/窗外的蛙声/填满了空荡荡的房间/墙角下的蟋蟀/不忘弹奏宁静的和弦”，音乐是和谐的，作者的心里是酸楚的，为什么呢，因为作者已经离开乡下多年，这些风景里的音乐已经成为了回忆。《种油菜的留守女人》是对留守女人的真诚的赞歌。北风刺骨的时候，田野的内涵开始萧瑟，这个时候，留守女人“走进麻将般平整的土壤/内心的荒芜之地”，她从事的是油菜种植，“种油菜的留守女人不是花匠/栽培不是索取匆匆的花事/榨房流淌清亮的油液”，油菜花和心里的希望一起浮现，“弱小娇嫩的油菜花/一朵一朵浓烈盛开/居家过日子的指望”。 与活泼的曲子相比较，《上坟》是悲怆的，“黄土之上与黄土之下./隔着一堆无奈”，无奈里也有希望，“往上添几箕土/插上几根坟条/是我表达的所有语言”。
土砖屋人的诗歌风格不是单一的，土砖屋人的诗歌兼有各家诗歌之长，又形成了自己独特和风格，日趋的成熟和完美。比如土砖屋人批判地吸收了象征派诗歌的丰富想象，却又抛弃了象征派诗歌诗歌中的迷离恍惚，显得形象明朗完美。比如《乡村意象》是他诗歌里的升华。他的《铁牛》写的是一种意境。《月亮》写的是独特的命名，写的是月亮的勾起的乡愁。《小草》是对小草生命的在此解读。《瀑布》写得有强度，写的生命的刚毅和旗帜一般的诱惑。土砖屋人是诗梦文学网有名的诗人。他的诗作，在抒情上已形成了自己的语言风格，显示出了自由体诗歌艺术在当代的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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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3 12:3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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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3 14:53: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