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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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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10 16:49: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英子去海边青城处理完丈夫前妻之女赵丽在学校发生的烂事之后,第二天原路返回。坐在从青城开往内陆临城的长途班车上,本来六点就可抵达临城车站。那会儿,天还没黑,借助太阳的余辉,她可以顺利回家,八岁的儿子正趴在沙发上一边写作业一边看电视,赵明肯定还没回家,他回家总是很晚,家对他似乎只是一个负担和差事。不管他回不回来,英子都会忙着做饭,儿子饿了,她也饿了。她离开家两天,儿子肯定吃不好。这两天,她在外面也吃不好。但是,大巴中途出了故障,耽误三个多小时,一切都改变了。这也许就叫变故。六点,她还在途中。夕阳,余辉,薄暮,依次从车窗外闪过,黑夜来临。英子望着车窗外,焦躁不安起来。车里的人还在看着大巴前面的荧屏,惊险刺激的电视剧还没结束,没有人关心车外的世界。英子的眼睛本来也被那小小的荧屏吸引着,但是,她对黑夜有着本能的反应,闭上眼也能感知黑夜来临。她把披散的头发拢到脑后扎起来,顺便打量一下周围的人。怎么还那么淡定,不知道黑夜来临吗?她淡定不了。她不喜欢黑夜,由来已久。对黑夜的恐惧,源于童年做错了事,被父母推出门外,推进黑夜的嘴里。任凭她惊恐万状,大声哭喊。多少年了,忘记了做错的事,却记住了恐惧,记住了黑夜。她孤独地,疲乏地走着,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天上是昏暗,地上也是昏暗。白天里熟悉的温情脉脉,道貌岸然都消失了,借助风,借助黑暗,张牙舞爪地咆哮。万物嘶鸣,含混在一起,模糊混沌,听不清是动植物发出的房子发出的天地发出的或是什么神秘莫测发出的。她不知月亮哪去了星星哪去了房舍哪去了动植物哪去了天下的人都哪去了天下的路都哪去了?她在黑暗里走着,只想回家,却看不到回家的路。梦境的反复出现,加深了她对黑夜的恐惧。
  
  她坐在大巴前面的座位,车头悬挂的电视剧还没结束,却无心看下去。她的旁边空着,好像刚上车时有一个和她一样年轻皮肤很白的女子坐在那里,出故障时她们都下了车。等修好车,回到车上,她的旁边就空了。故障改变了她回家的时间。旁边座位的空着也与故障有关。再好的车开着开着也会出故障,谁也阻止不了。所以,她不能抱怨。她只希望那空着的座位上有一个人,熟悉的好,不熟悉的也好,只要有人坐在那里,心里就不空的慌。
  
  在这条路上疲惫地颠簸,不止一次了。她似乎和这条路结了缘。
  
  就像上次,中午时分,他们一家人正吃饭,她接到青城技校老师打来电话说赵丽感冒了发烧却拒绝看医生拒绝吃药。赵明用力把筷子扔在饭桌上,生气地说:不想吃药想死就死,不要管。英子八岁的儿子瞪着父亲的脸,拉住英子的手说:妈,不要姐姐死。英子关了手机,望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那个想死的女孩和他们都有着血缘关系,他们都不会想让她死的。她的面前缠绕着一句真话和一句假话。真话是儿子嘴里出来的,像阳光空气一样自然。假话是从赵明嘴里出来的,夹杂着他的口臭。他习惯了假话,说出真话来就会别扭。
  
  她丢下饭碗丢下还没吃完的儿子丢下嘟嘟哝哝抱怨不停的丈夫,就去了车站。丈夫只知抱怨她:谁叫你非让她上学,谁叫你非让她上学。十四岁的赵丽在学校谈恋爱被开除回家,是她强迫她去去技校上学,她就得负责。为了让她顺从去学校,英子甚至背着丈夫暗示她技校宽松一些,只要不过份出格,她可以边上学边恋爱。她知道早熟的赵丽不恋爱不行了。后妈约束不了她,亲爹也约束不了她。但是她只有十四岁,不上学也不行。于是,只得默许她带着男孩子关上门在卧室里玩。当然这事得瞒着丈夫。他对孩子的管教方式除了打骂棍棒约束。她知道自己教育她的方式不好,丈夫的方式也不好,但是,她找不到更好的方式。这孩子,在她嫁给赵明那天起就出了问题。
  
  那年她才八岁。别小看八岁的孩子。
  
  红色婚纱里的英子和赵明并排跪在地上,面对香炉红烛,虔诚地跪拜天地。新婚都是白色婚纱,英子穿红色的,一方面喜庆,另一方面遮丑,三个月的身孕。身后有赵家人护着不让别人闹她,旁边的新郎官一只手搭在她身上。她被喜悦和幸福包围着。一个短发大眼的小女孩冲到香炉前,推翻了香炉,推到了红烛。青烟歪斜,红泪横流。歪斜的青烟,流淌的红泪,冲散了喜庆的气氛。晚上,当他们取开被子时,掉出来一只断跟的皮鞋。英子的肚腹鼓凸起来后,在床上还出现过死老鼠,死癞蛤蟆。有一天她掀开被子,发现一个没头的布娃娃,断头的脖子上涂抹了一圈红墨水。夜里死老鼠,死癞蛤蟆,没头的布娃娃都上床了,和她睡在一起。赵明被它们吓走了。她穿着睡衣在卧室里转来转去,找不到挪走死老鼠死癞蛤蟆没头的布娃娃的工具。手是最灵便的工具,却没勇气去碰触它们,那么把床让给他们吧,她带上卧室门躲到客厅的沙发上去。她刚躺下来,吱嘎一声门开了。死老鼠死癞蛤蟆没头布娃娃都挤在门口望着她欢喜地喊“妈妈”。它们死了,没头了怎么还那么欢喜?
  
  英子生下孩子后,每天都绷紧了神经,瞪着眼睛,不让赵丽进卧室。她像提防瘟神一样提防着她。赵丽对英子的恶作剧一直延续到十二岁,月经来潮。她被自身的变化吓住了,得依赖英子给她冲红糖茶,给她洗被经血污染的内裤。而且,她已经吃惯了英子做的饭菜。她的注意力转移到漂亮的男孩子身上,常常在洗手间里赤裸地对镜手舞足蹈,让英子更加提心吊胆。
  
  那天英子在车站等到两点钟才坐上了临城到青城的末班车。一般她不喜欢下午出远门,但是,一些急事不会给你选择的时间。刚坐下就感到一双熟悉的眼睛看着她。那双眼睛先粘在她的头发上,接着像玻璃珠子一样慢慢从头发滑到脖子上,肩膀上,胳膊上。快滑到手上时,她张开了手掌,准备捏住它。但是,那眼睛还没进她手就消失了。她回头看到了一张微笑的脸,光。光是她的初中同学,她也微笑了一下。光对她旁边的人说了几句好话后,和他对换了位置,端着一个茶杯坐到了她旁边。茶杯里漂浮的不是茶叶,而是一片片树根状的东西。英子问那什么东西呀?光说西洋参,你喝喝就知道了。说着,把茶杯递给她。那动作似乎他们很熟很熟的朋友。事实上,他们已有十几年没见面,直到那天,她去医院看乳房。英子的乳房胀痛有日子了,她也没在意。那天回到老家听说好友兰子患乳腺癌割去了双乳,她就恐慌起来。没有乳房的女人,那日子怎么过下去?她就决定到医院去医治乳房。她挂了妇科专家门诊,希望专家能拯救她的乳房。穿白大褂稀疏的头发梳得很光的中年男医生望了她的胸部一眼,给她开了一张乳房彩超检查单。英子拿着单子去一楼收款窗交了款后去了彩超室门外等候。快到中午了,她的前面已有几人排在那里,估计轮不上她就该下班了。即使轮上了,到下班点的医生也会心急浮躁,检查马虎。她希望他们检查仔细点,确诊她的乳房有没有病。她知道并非所有的乳房胀痛都有病。她刚转身,准备回家等下午再来,彩超室的门开了,走出一个挺拔帅气的白大褂。是光。他们都意外地看着对方。他比初中时更高更白,修长的手指,长长的睫毛,漂亮的双眼皮。
  
  他们几乎同时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毕业后一直都在这里呀!”他那女人一样好看的眼睛微笑着,并看到她手里的单子。英子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纸条,自己身体的秘密不能给他看。就像那时,他们同桌,她在桌子当中码出一道书墙,为了中午午睡时,不让他看到她嘴里流出的口水。他望着她的手说你还是那样。英子知道他想起了那道书墙,不禁羞涩起来。纸条在手里叫嚷道:给他看吧,他是医生,你不是来看医生的吗?那纸条不再受她控制,挣脱她的手,飘到他的手上。光只瞟了一眼,就让她跟他进了B超室。里面没病号了,一个年轻的男白大褂和女白大褂都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光让英子睡在一张小皮床上,让那已经脱下塑料手套的女白大褂再戴上手套打开B超机给英子检查,他坐在与B超机相连的一台电脑前,那准备走的白大褂也凑了上去。
  
  英子解开外衣,解开胸罩,手有些害羞,似乎在解开一个与她无关的女人情怀。是的,很害羞。假如观察她乳房结构的是一个陌生人,就不会有这种羞感。她恍惚着睡在皮床上不知忍耐了多久,穿上衣服后就想逃走,检查结果也不想知道了。趁光的眼睛还看着荧屏,她走到了门口。
  
  “别急着走,结果马上就出来。”光后背上长了眼睛。
  
  她无奈地等在门口。
  
  光拿着检查结果递给她时,另外还有一张纸条,并示意她把纸条收起来说:没看出来毛病。
  
  他们走出房间,离开那两个白大褂的视线后,光接着说:不放心,回家再去纸条上的地址找一个真正的妇科专家仔细检查一下。
  
  英子没接光递上去的杯子,说自己不渴。
  
  光缩回伸出去的手,望着她的脸问:“你的乳房好了吗?”
  
  “乳房”,隐藏在衣服下面,平时总被自己忽略,只有被人提醒,才感到隐隐作痛。她知道它们在痛,一直都在痛。那天,她不敢相信光的话,因为他不是妇科专家。她拿着B超单子给妇科专家看了后,提了一大包治疗乳房的药物回家。然后又去了纸条上的地址:光明街第五十五号。那是一个掩藏在花花绿绿布店之间的小诊所,里面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五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她没穿白大褂,却一眼就看出她是医生。她简单询问了几句,把英子领进了内院的一间小屋,里面有一张放了皮垫子的床和一张妇科检查床。英子解开衣服平躺在床上,她的食指和中指在她的乳房上缓缓滑动,像两个端枪的哨兵进行地毯式搜寻着两个白色的山峰。它们没发现敌情,收回手指。她盯着英子的脸仔细打量一会儿说:血气方刚的年龄,却面色晦暗,一看就是那方面受阻,气血不畅。
  
  “那方面受阻,气血不畅”,确实是专家,那么隐秘的东西都能看到。
  
  英子发现丈夫外面有了女人后,她的眼前就出现结婚那天歪斜的香烟,横淌的烛泪。于是就生自己的气,生他的气,把他赶出自己的卧室,却不和他争吵。她怕大人的吵骂声脏了孩子的耳朵。
  
  分居的日子,她也不好过,乳房开始胀痛,脾气越来越暴躁。但是,她不想和解,也找不到和解的方法。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英子不想和他谈论乳房,便绕开话题。
  
  “去哪里?”
  
  这班车终点站是青城,沿途要经过三个城市。她只是没事找事随便问问。她没听清他要去哪里就被汽车的颠簸睡着了。等她醒来,发现头歪伏在他的胳膊上。过去用书墙挡住他视线的口水时隔多年流到了他的胳膊上。她惊愕地看着那不争气的口水,赤裸裸地亮晶晶地粘在他的衣袖上,让她无地自容。好在光没计较,只随便看了一眼粘了口水的衣袖,便笑着说:我要去的地方过了,你耽误了我下车。英子望着他漂亮的眼睛,心里热了一下,却说:不叫醒我呢?光无奈地说:没办法了,跟着你吧,回来再说。英子的头不再有睡意,但仍然歪在光的胳膊上,闭上眼假寐。靠在男人的胳膊上坐车,那种感觉很好,不用思索车到了哪里,更不用惧怕下车后陌生地方的茫然。假寐的她真睡了。车到站了,她似乎还在梦中。光牵着她的手走下车,走进陌生的霓虹深处。霓虹闪烁,加深了梦境的真实。他们拦了一辆红色出租车到赵丽的学校门前,大门紧闭。她给赵丽的老师打了电话,赵丽老师给校门口的保安打了电话,大门才闪开一条缝。她独自走进学校,他等在校门外。进去之前,她对他说:别等我,不知多久才出来。
  
  赵丽睡在宿舍的一个底层铁床上,几个同学都围着她,劝说她吃药。英子一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她为什么不吃药。她请同学们散开后,把她强行拉起来,从自己小包里掏出一个小镜子举到她眼前。英子没吱声,但是小镜子说话了:你看你,变成什么了?你这样谁还敢喜欢你?她的同学们虽然散开了,耳朵还贴在赵丽身上,想听赵丽的后妈怎么让她吃药。可是那些耳朵什么也没听到。耳朵只有听的功能,看不到小镜子的魔力,便纷纷回到主人身上。她们吃惊地看到英子什么也没说,赵丽却顺从地吃下了感冒药。
  
  英子在学校住了一天,第二天夜里才走出来,看到光还等在门外。她的心湿润起来,人就飘忽起来。陌生之地的恍惚,让自己也陌生起来。一群荧光虫从他们面前飞过。他们便兴奋起来,并追随其后。荧光飞进亮眼的霓虹里就消失了。没了荧光的引领,他们就迷失了,任凭脚自己走,走啊走啊,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几条街道,在一个宾馆前面停下来。光望着英子问:我们可以进去吗?
  
  英子看着宾馆,似乎看到一张柔软的大床。她的腿很累了,很想立刻倒在床上,见光还在犹豫,便说:你不想进在外面等着吧。
  
  年轻的女服务员把他们领进一间带洗手间的房间。光去了洗手间,她坐在沙发上看着雪花模糊的电视,洗手间哗哗的流水声让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光从洗手间出来,她就问道:你本来想去哪?
  
  光不加思索就说:去看一个生病的大学同学。
  
  英子想我也病了吗?她走出了房间。
  
  旁边的座位空着也是空着,便把行李架上的行李包拽下来想放在上面,却发现上面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个人。她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来的,只得把已经拽下来的包放在自己腿上。借助车内顶棚的灯光,她看到了她的脸很白,眼睛很漂亮,似曾相识。而且还嗅到她身上散发的气味也是那么熟悉,一定是自己生活里熟悉的人,却记不清是谁。记不清是谁就不好意思打招呼。她把手搭在包上,知道里面有面包有水有化妆品还有手机。她把搭在上面的手伸进包里,先摸到一瓶水,水问:你渴吗?不渴。她的手又摸到一块面包。面包问:你饿吗?不饿。她的手摸到心爱的化妆盒。化妆盒问:想化妆吗?想化妆,给谁看呢?她的手停在手机上。为了不让手机发出声音,她捏紧了它。
  
  “想打电话就拿出来吧。”她旁边的女人望着她说。英子吃惊地望着她,怎么知道自己的手捏着手机。她的心里落寞透了,很想打个电话出去,却不知道该打给谁。本来犹豫着,听了她的话,顺从地拿出了手机。英子偷瞟了她一眼,见她戴着耳麦专心地听手机音乐,便放心地打开手机寻找熟悉的号码。滚动的号码数字闪烁不清,只有赵明和光的号码清晰。她拿不定主意,选择谁的。“赵明吧”。她又说话了。她的耳朵在听音乐,嘴说话了。“不”,她不想给赵明打电话。“他是你丈夫呀!”
  
  对她来说,“丈夫”只是一个称呼。
  
  “你们爱过吗?”
  
  “为什么要这么问?”
  
  “必须问。”
  
  她不愿碰触这个问题。但是,她取下了耳麦,一副洗耳恭听之状。有恭听之耳,就说吧。
  
  她们相识于酒店。她从偏僻的乡村走进城市,在酒店里当服务小姐。小姐的名声难听,但是为了谋生,管不了那么多。那天酒店里来了一桌貌似生意人的客人,经理让她们好生伺候。她刚来酒店不久,不懂好生伺候的意思。一个神态猥琐的男人端起一杯酒,送到英子的嘴前,要英子喝下去。英子能喝酒,但那是他喝过的酒杯,看着他那嘴里被烟熏黄的牙就恶心,举手推开酒杯。酒杯生气地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尖叫。猥琐男也生气地喊叫起来:臭婊子,什么态度?英子委屈地望着他们,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赵明也坐在里面,他站起来,敲了一下猥琐男的头“你看你,把人家小姑娘吓哭了。”
  
  英子感激地楚楚可怜地望了一眼赵明。就那一眼,他们认识了。赵明不许她再在酒店干,并介绍她去他朋友的一个鞋店上班。卖鞋的工作比酒店里幸福多了。一个乡下妹子在城里,能挣钱而不受侮辱就是幸福。这幸福是赵明给予的,因而对他身怀感激之情。这感激之情糊糊涂涂就演变成爱情,而且和一个女人开始了一年多的争斗。那天她刚打开鞋店们,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女人带着两个男人气势汹汹冲进鞋店,把她按在地上拳打脚踢。她闭上眼睛,任凭他们打骂,任凭血从嘴里鼻里流出来。她以为他们会打死她,死就死吧。没想到他们没把她打死,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拎起来,要她赶紧离开赵明,不然就弄死她。没被打死的她心肠就强硬起来。她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退出来,身上的痛支持她坚决不退。
  
  爱过吗?英子茫然起来。但是,有了孩子,不管爱不爱,都要把日子过下去。
  
  英子旁边的女人笑起来,调侃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接着又说:那就给光打吧,他的衣袖上还粘着你的口水呢。
  
  英子疑惑地望着她,禁不住问:你怎么知道?
  
  她莞尔一笑说: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于是,她们就商量着给谁打电话。商量不出结果,英子闭上眼,随便摁一个号码,是丈夫的。看来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她拿起手机贴在耳边,可是里面响起:你好,对方正在通话中。英子关了电话,沮丧地看着旁边的人。
  
  汽车到站了,里面的人陆陆续续都下去了,英子旁边的女人却拿出一个小镜子,拿出一只眉笔仔细地描眉。英子被阻在里面,却不想打扰她,就耐心地看着她打扮。跟车的售票员来到她们面前说:到站了。英子说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下车。英子说:再等她一会儿。售票员吃惊地问:等谁?英子指着旁边的座位。售票员惊吓得退到车门口。
  
  英子站起来,推一把旁边的人说:我们下去吧,人家来撵了。
  
  英子提着包,走到车门口,昏黄的灯光里,站着一个八岁的男孩。英子激动地问:乖乖,怎么知道妈这会儿到?男孩举起手中的手机:姐打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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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16 23:38:08 | 显示全部楼层
   文本带来了婚姻和爱情的无尽思索,推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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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18 18:25:09 | 显示全部楼层
王克楠 发表于 2014-4-16 23:38
文本带来了婚姻和爱情的无尽思索,推荐一下。

谢谢站长鼓励。

点评

你的小说在刻画人的感情世界方面,很有特点,向你学习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4-4-18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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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18 20:10:37 | 显示全部楼层
雨萍 发表于 2014-4-18 18:25
谢谢站长鼓励。

  你的小说在刻画人的感情世界方面,很有特点,向你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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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22 20:02:2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篇手法确实好,看得出作者驾驭文字功力深厚,而且叙述方式也好,深得当代西方文学意识流手法的精髓,特别是意识引导场景切换的时候,值得我认真揣摩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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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22 20:03:56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可以我愿意推荐一票,觉得优秀是无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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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24 16:34:21 | 显示全部楼层
真的不错,我一口气读完了。英子的世界展现在面前,或是无奈或是偏离,终究,战胜内心的另外的她,很好,值得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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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29 18:42:06 | 显示全部楼层
再读,非常生活化的小说,氛围营造的很好
写出了人的孤独感
英子还是很贤惠的
前妻的女儿的报复,写的很逼真
人物的心理刻画的细致
偶然遇到另一个女人介绍赵明,有点假,可以改
  加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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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6 20:57:03 | 显示全部楼层
千帆舞 发表于 2014-4-24 16:34
真的不错,我一口气读完了。英子的世界展现在面前,或是无奈或是偏离,终究,战胜内心的另外的她,很好,值 ...

谢谢!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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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6 20:57:20 | 显示全部楼层
王克楠 发表于 2014-4-29 18:42
再读,非常生活化的小说,氛围营造的很好
写出了人的孤独感
英子还是很贤惠的

谢谢!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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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小说是有深度的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4-5-7 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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