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一凡大叔 于 2014-8-12 22:44 编辑
打工奇遇 文/一凡大叔
老黄年过半百，由于几年前的一次意外事故，身体有点残疾，靠民政部门低保和参战老兵生活补助生存在繁华的山城——金城江，唉！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 老黄抱着要找到事做，有了收入才能改善窘迫生活的心态，每天留意本市网站或雄基信息报，目不转睛地游离于人才招聘栏目，逐个细细的看了又看，恐怕错过适合自身应聘条件的内容，寻找给他带来希望的每个豆腐版块。听说政府有相应的措施，对接纳残疾人就业单位或企业有优慰政策，可是平时很少见到有接纳残障人员就业的广告讯息。 终于，在雄基信息报一格不到两手指头大小的框内“某金融单位招保安（50岁以下）有残疾证者优先……”的字眼跳入眼帘。这个消息对渴望就业很久的老黄，不能不说是个好消息，他仿佛注入一针兴奋剂。 按照所留的联系号，电话拨通后，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电话这头老黄将自身的基本情况作一一讲述，最关心的待遇事宜啦，工作环境啦，工作时间啦，一一作咨询。最后对方对老黄说：“那就来办公室面试之后再说吧。” 不用辗转，几步路的功夫老黄就来到金城江区南桥中国银行河池分行红太物业公司办公室，经自我介绍和寒喧过后得知经理韦姓，人个头不算高，可长的倒蛮挺精神，说话的语句也蛮谦和的，约十多分钟的面试，对老黄的情况大体了解之后，韦经理对老黄说：“你的条件，年龄基本都复合我公司的招聘要求，待遇方面就按河池年度平均的最低生活标准1050元给付，公司帮买三险，但你自己也承担一部份，月薪到手可能也就八佰来块钱这样，如果你愿意做，填张表，留下联系号，待我们领导同意就通知你来上班吧。”老黄频频点头，从皱不啦叽的脸纹缝中挤出苦涩的笑容予以回报韦经理以上让他感到百般温暖的话语。 在管理人员一哥的指点下老黄按要求填完了相关表格，复印了所需的证件，心情极其愉悦，客套完之后走出红太物业办公室。因为是即将得一份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工作，回途老黄心里美丝丝的，连走路的模样都飘飘然起来，大有“我胡汉三又回来啦”一样的感觉。 过得两三天，红太物业韦经理打电话给老黄说：“老黄啊，因为接近年关了，领导都很忙，你应聘的事情现在还不能马上落实，反正快要过年了嘛，这样吧，你就安心的过完年先，总之这个岗位我留给你就是。”电话这头老黄千恩万谢。 大年初八，金城大街小巷，各行各业，诸多门店都在年后的开工鞭炮声中逐渐恢复到正常，直到元宵节过后，红太物业韦经理年前给老黄的那个聘用承诺却一直没能在电话铃声中等来。时间一天天过去，着急等待中的老黄只好硬着头皮给韦经理打电话询问原由。 当老黄再次来到红太物业办已是阳历三月三号，韦经理对他说：“年后事情比较多，你的事我没有忘记的，刚好也想打电给你，今天你来算是报到，明天就安排你开始上班吧，我们综合考虑，准备把你放在国海证卷大厅那个岗位，不过你刚来还不熟悉情况，得安排一个人带你几天，等情况都了解并撑握了才单独上岗。”老黄很爽快的回答：“没问题，由你们权衡酌情安排吧，到哪里做事都是要经历岗前适应才能上岗的过程的，这些规纪都懂的。” 老黄随韦经理从其办公室走到大门岗亭，一个叫阿刁的人在当班，韦经理向其介绍说：“新来的老黄，明天正式上班，准备叫他顶老张放到国海大厅那个岗位。”阿刁立马否定说：“哪里得？刚来就去那里了，先来的人会有意见的啵！”韦经理说：“那你说放哪里好呢？”阿刁说：“从大门岗干起，哪个都一样。”韦经理又说：“那你看着办吧，反正你是领班这些事都由你把关。”阿刁用不屑的眼神极不友好地对老黄进行扫瞄，什么也没说。韦经理转过身来说：“老黄从明天起你就先跟班几天吧，阿刁是班长，他会教你怎么做的？”又对阿刁说：“人我交给你了哦！”之后他就转身回他办公室忙他的事情去了。老黄微笑着脸对阿刁说：“班长，那今天我先回家去作些准备，明天再来，以后还希望你多关照哦！”阿刁头都没回，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阿刁，四十奔五之间年龄，相貌恰似多年前电视连续剧里头那个演傻瓜司令的角色人物，圆咕隆咚的身材，头后脑垂与肩膀连成一片，小官肚快要撑破制服扣子了，看样子还无法遏制他纵向发展的长膘势头，从其脸上很难找到友善痕迹，给人以骄横，一副宠惯宠坏了的奴才家丁德性。 第二天早上七点，老黄如约赶来上班，阿刁从值班室抽屈里拿出中行大院经常停放的约有一佰多台（部）小车的登记名册递给老黄说：“你要在一两天内背熟，否则就别想干了。”老黄回答：“要有个过程吧，我都五十岁人了，像小学生一样倒背如流这些车牌号恐怕有些难度哦！”阿刁又说：“如果不熟记，你当班时如拦对行领导或其亲戚的车你就挨卵。”老黄：“不至于吧？刚来不懂，一般情况下相信领导人都会有风度也会通融与谅解的。”阿刁不喜欢有人同他这样的对话，瞪了瞪眼，极不耐烦地说：“你爱记不记，不做卵了（不做就算）！” 之后除了必须的对话，就是长时间的沉默。 傍晚轮流回家去吃晚饭，阿刁从七点多回去到九点才一身酒气的回到值班室，第一句话就问：“锁后门了没有？”老黄回答说：“你没有交待清楚，上班第一天我都不知道后门在哪。”阿刁一脸的不悦：“我锁的那辆乱停放的电车哪里去了？”老黄回答说：“那是准备来金投公司上班的一个年轻崽的车，本来想打电话征求你做处理意见，可刚好韦某清同事回来办事碰上，他说给那人填写个登记手续，交一快钱就放行算了，是他帮开的锁链。”阿刁倍感不爽说:“以后不管是天皇老子，等我回来先再说，又不是他（指韦）当班，管他个卵事？” 老黄说：“那年轻崽也是新来不懂规纪，韦说可以放我就放他走了，再说为了惩罚一个不知者，让他下班后在这等几个小时要一部电车未免不合适吧？”阿刁 ：“你得罪我可以，如果在工作上越权作主，我虽不是个爱打小报告的人，但你在我的权辖之内，我就不让你有好了果吃！”看得出阿刁这是下马威。 上班时同坐在值班室内，老黄属于尊重也可说是讨好，班长长班长短的尊称和拍阿刁的马屁，以换取得到多些赐教和好点的脸色，但得到的回答：“自己看着学呗，我有什么义务要教会你，老板又没有给我带徒费，凭什么讲你知？”老黄无语了…… 经过十几天的跟班，老黄感觉好纳闷，他搞不懂，阿刁这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也不知自己哪儿做得不好，反正觉得阿刁事事针对处处刁难自己，没法沟通， 常常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累。这些天来好象老黄要抢了他的饭碗或前世今生结了好深的冤仇似的，爱理不理，不教不问，随你干吗干去。每天八个小时相处，老黄颤颤巍巍，惊若寒蝉，如坐针毯，比坐牢还要难受，总担心害怕自己什么时候做出什么让阿刁不高兴的事来。 中行大院交由物业公司操作之后，对往来车辆进行收费管理，有固定的也有临时的，特别是来大厅办业务的车辆也要收费，也不管别人来停放时间的长短进门一律收钱，这样就让这个岗位工作繁重不少，阿刁在这工作多年，所以工作起来熟悉，对往来车辆也一目了然，而对刚到岗不几天的老黄又怎能与其相提并论呢！老黄只好按阿刁的说法每天上班后八九点钟就拿上纸笔到大院内抄写停放在那里的所有车辆号牌，之后逐一进行核对熟记。阿刁的排斥，向老板反映不实情况，老黄都一一看在眼里，本来老黄完全可以单独找韦经理倾吐一些感受，但看看阿刁在老板的心目中已是一只被主子宠爱的哈巴，估计怎么解释都会枉然！老黄也只好作罢。 带这样压郁的心情老黄坚持到了第十二天，三月十五号早上七点接班，进行班前例巡过后，老黄再也忍不住多日来积压在心头的迷惑与郁闷，就当着交班人小潘面前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班长？我跟你近十几天了，不知哪儿做得不好，你好像不太满意我几多，你能不能以一个工友或朋友的情份讲明白，好让我得以及时的纠正呀？”阿刁毫不客气地说：“你这个卵崽我就是看不顺，懒得卵落，整天猫在值室内烤火，我只是不爱讲你，要不你早滚蛋了。”黄：“此话怎讲？”刁：“问你自己吧！”黄：“我真不明白自己哪儿做的不好才问你的呀！一你没带我熟悉警戒区域，二当班时该做哪些工作，我现在都无从着手，进入状态。”刁：“你不懂得看别人怎么做嘛，还说当过十几年兵，岗都站不成！这儿是干活的地方，不是养一帮废物的疗养院！”黄：“这话是你自己发泄还是公司老板的意思？”刁：“谁说都一样，你看你来这么久了屁毛都不懂，我说你站不成这个岗就是不成，回家睡觉去吧！”黄：“？？？”。 大概九点多这样，在国海营业厅上班的一女士驾车前来，她说要停在国海门前的停车位内，可当时停车位刚划好车位线，进出口还用交通专用锥筒与铁链条拦着，老黄问刁：“放行不？”刁从值班室里回答说：“不给”。车窗除除降下，车里女士问：“什么意思咧？我在里面上班呀，不给停让我放哪里咧？”老黄指着坐在值室的阿刁对女士说：“我们的班头说不给放呀！”女士驻车，走近值班室窗口问阿刁究竟，然后阿刁朝老黄高呼：“移卡让她进去停放。”做完这些事过后，黄回到值班室阿刁的旁边问说：“像刚才这种情况，如果我擅自作主放她进去你会生气不？”刁暴吼：“你以为我是独载？你这么牛B去？”老黄回话：“我是说如果不经得你同意你又不高兴，证求你，你又说我没主见，这样做工作好为难喔！”阿刁：“得得得，离我远点，看你面黄肌瘦，和韦某清一样一脸病态，别传染到我了！”老黄：“不会吧？我有那么严重的身体状况吗？”阿刁：“很难说，我看你和韦某清八成是患上非典了。”老黄：“这是什么逻辑，开开玩笑是可以，但如果真的这么认为并还当着众人嘲讽，那就是有人身攻击与侮辱成份了哦，这样在一起工作就没意思了！”刁说：“谁愿意与你一起工作，不知老板是咋想的，什么垃圾人都招进来。”老黄：“……”。 下午三点老黄下班回到家，前前后后地盘点、琢磨着这些天和阿刁之间所发生的点滴，这般前所未有的遭遇让他内心好不舒服，他想不明白个中的原因，假如每天都在这么个窝襄的环境里工作，倒不如坐在家里等低保和参战老兵那几佰块生活补助度日算了，受这种莫须有的气，问自己值得吗？ 晚上六点多钟，老黄在犹意中拨通韦经理的电话：“喂，哪位？”老黄：“啊，领导，我是那个颇脚老黄呀。”韦经理：“哦哦，有什么事？”老黄：“嗯，我同你讲个事啊，明天我没法再到你这来上班了。”韦经理：“哦，不做算了，那你这些天的工资就……”老黄：“随你决定吧，反正我又能说什么哩？” 韦经理没问原因，他也不需要由老黄自己来告诉他具体原因，因为阿刁或多或少早已向他作了汇报了，在他看来，老黄这个“表现”走人，是好事。 近十几天的打工经历，老黄收获了一串长长的人生叹息和一个写作标题：《打工奇遇》。 这位老黄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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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12 15:34:17
楼主
作品中阿刁的形象生动，能激起读者愤怒，就是成功之处。志敏版主评点得很客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