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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闪春雷】第一回 江洋大盗 白日劫官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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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25 08:38: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笑傲·· 于 2014-10-26 10:46 编辑

       金戈铁马起风云,刀光剑影梦惊魂;侠骨柔肠书不尽,除暴安良是佛心。
       秋阳杲杲,云淡风清。
       一衣带水、碧波荡漾的大运河上,一艘气势雄伟的双桅头号官舫扬帆南下。
       一位官服鲜明、面目清癯的中年官员负手卓立船艏,身侧侍立着一名文职胥吏和一个猬髥如戟的武官。两侧船舷边排列着数十名挂刀兵勇。官舫所悬旗幡上印着“钦差御使”、“巡按”、“迴避”等字样。
       青山秀水、田畴乡村,沿岸风光如画。望着碧波千里、绵延无尽的运河,中年官员喟然感叹道:“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秦始皇修长城,隋炀帝开运河。二人都以奢华残暴而遭千古诟病。却为后世留下了永恒的长城、运河。后人凭吊遗迹、咀嚼历史、臧否人物,真不知是该憎恶、还是该感激这两位君王。”
       身边胥吏接言道:“那么大人对这两个帝王持何评议呢?”
       那官员道:“一将成名万骨枯,秦始皇专横残暴、好大喜功,修筑万里长城、建造阿房宫、骊山陵寝,挥金如土,视民命如蝼蚁,暴戾恣睢,焚书坑儒,天下寒心。以致民不堪命,同舟敌国。古修长成今还在,秦到二世即亡国。
    “至于隋炀帝,更是荒淫奢侈,多行不义。他营建东都洛阳、修建显仁宫,耗资巨万,劳民穷国。开掘运河以供巡幸江南游玩作乐。三次兴兵远征高丽,征调上百万民夫和军士修造船只,运输军粮。无休止的徭役兵役迫使千千万万的良民背井离乡,家破人亡。
    “君王无道,官逼民反,终导致人心相背,反叛蜂起,秦失其鹿,江山易主。咀嚼历史,凭吊遗迹,长城的修筑、运河的开凿,咫尺之间不知埋没多少尸骨。表面看长城运河成于秦始皇、隋炀帝两个君王。实质上,是千千万万劳苦民众滴滴血汗的结晶。这悠悠运河之中,渗透着古代劳苦人民的斑斑血泪啊!”
       属吏道:“大人胸怀百姓,怜惜百姓疾苦,此番黄河下游泛滥决口,灾区尽成泽国。大人力求皇上拨国帑赈灾治河,爱民之心感昭日月。此举活人无算。大人造福一方,功德无量。”
       那官员道:“本官自幼生长于黄河岸边,亲身体验到黄河泛滥给两岸人民造成的深重灾难。少年时期便立志要进身仕途为民请命,为整治黄河、消弭河患尽己所能。十年寒窗苦读、十年宦海沉浮,从进翰林院被选庶吉士,到授监察御史进都察院。深受皇恩。此番黄河下游泛滥溃堤,漂没千里;且黄河洪水侵灌运河,影响漕运,直接威胁京师粮食供给。皇上见过奏折大为震动,朝廷长期委派官吏治理黄河,每年投入巨大财力役工。汛洪来时,两岸河堤竟一触即溃。
    “有民间举报,负责治河的官吏损公肥私,中饱私囊。对于治理黄河敷衍塞责,草率应付。以致河水暴涨洪峰来临之际目瞪口呆,束手无策,任凭河水出槽。溃堤决口,一泻千里。田地乡村尽成泽国,灾区难民流离失所,哀鸿遍野。薛某素以‘快口御史’见称,家乡罹难,安忍坐视。我联络山东、河南两省籍官吏联名上本,奏请皇上开恩,拨国帑抚恤灾黎,赈济难民。
    “皇恩浩荡,御批拨国库帑银三十万两抚恤黄河沿岸灾民。钦命我出任山东河南治黄巡按御史,亲临灾区安抚难民,究查渎职官吏,惩处奸蠹,监察整治河道,为国为民兴利除害。圣上对我委以重任,寄予厚望,薛某蒙皇上隆恩,诚惶诚恐,唯恐有负圣恩,有失民望,此番出巡,定要殚精竭虑善自处置,勉为其难、不辱使命!”
       属吏赞道:“大人忠君爱国,体恤黎民疾苦,朝廷有薛大人这样的好官,实是百姓之福。大人拯救灾黎,造福一方,此番山东之行必令万民感戴,德被齐鲁,誉满中原。”
       中年官员道:“这都是托赖圣上隆恩,本官何德何能,只不过代圣上转达对天下万民的爱惜之情。安敢邀天之功以为己功。时下已近立秋,天气渐寒,灾区今年的庄稼都已被洪水淹没,颗粒无收。再遇冬寒,饥寒交迫,哪里还有活路?必须尽快把赈灾钱粮发放到灾民手中,以救燃眉之急。
     “灾荒之年往往盗贼蜂起,不及时解决灾区的衣食之困,难免大灾之后不引发暴乱。并且往往大灾之后疫情流行,要想消弭隐患于未然,当务之急是赈济灾民、安抚民心。还要调拨粮米抑制奸商乘机哄抬粮价,缉拿盗匪,严惩中饱私囊的赃官污吏。这些举措相辅相成,恩威并施,才能取得济世安民的双重功效。”
       猬髯武官听得频频颔首,感奋而言道:“薛大人言之有理,大人真知灼见和忧国忧民之心令人敬佩。我沈烈能追随在薛大人这样高风亮节的清官身边效犬马之劳,可谓今生有幸。大人有用及沈某之处,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文职佐吏接口道:“我郝有才一介寒儒,无才无德,却也有一腔热血。愿与沈护卫一道助大人圆圆满满完成使命。”
       中年官员神情振奋,意气勃发,说道:“我薛收蒙朝廷器重,又得沈护卫、郝经承鼎力辅助,此番山东之行必定恪尽职守,善始善终办好这桩善举,并为整治河道,根除水患鞠躬尽瘁。不达目的,誓不还京。“
       这时船老大近前禀道:“御史大人,前面已进入山东地界,再行不足五十里就是德州了。”
       御史薛收神情激动,感慨道:“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本官青年时代离乡赴京赶考,也是由这条运河上京。之后中榜做官,宦游多年,于今已过不惑之年,才有便重返山东故地。回想前尘,感慨良多啊。”
佐吏郝有才道:“大人,是否要通知德州官吏沿途迎送?”
       御史薛收道:“我此行旨在造福于民,造福于地方。岂能为地方上平添累扰?吩咐船夫沿流而下,径赴黄河。一路吃住在船上,不得沿途停靠骚扰府县。”
       郝经承答应一声,传话下去。官舫鼓帆前进。遥见前面河面上停泊着三艘席棚小船,官舫驶近,看得渐渐清晰。却不知这三只篷船何以停驻河心?已渐接近,但见三只蓬船上几个顶笠赤膊的渔夫在船头摆弄渔网。对上游驶来的巍峨官船视若无睹。
       武官沈烈看得恼火,喝道:“喂,打渔的,好不晓事。官船来了还不回避?快快闪开了,迟则治你们迕慢钦差之罪!”
       几个渔民互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麻面瘦长汉子打个哈哈笑道:”钦差?你们是哪里来的钦差大老爷?不会是冒充唬人的吧?“
       文吏郝有才嗔道:“刁民放肆,这是钦命巡察山东河南段黄河水患的巡按御史薛收薛大人的官船,汝等草民有眼无珠,快快让开航道,耽误了薛大人巡黄公干你们吃罪得起吗?”
       几个渔夫互换了一下眼神,麻面瘦长汉子满脸赔笑道:“原来真是钦差大人驾到,我等草民有眼无珠,失礼怠慢,还望大人恕罪。”旁边几个渔夫也随声附和道:“请大人海涵,请大人包涵。”、“大人不计小人怪,请大人原谅小人无知之罪。”
       御使薛收说道:“算了,你们快将船只移开,黄河灾民苦难正深,本官要务在身,急于赶路。”
       几个渔民连声应“是!”,一个黄发鼠须的汉子解开了连在中间船上的缆绳,拨船向左;一个火燎鬼模样的汉子摘下搭在中间船上的铁锚,拨船向右;那麻面汉子提起沉于河底的铁锚,吩咐船梢舵手拨船避让。
       蓦地里篷船内燃起一支“冲天炮”双响爆竹,随着“砰嘭”两声脆响,官舫后不远处尾随的一艘单桅乌蓬船上,如响斯应也燃起一支双响爆竹。官船上官兵们还未由惊诧中回过神来,麻面汉子所在篷船船篷内传出一声阴沉的号令:“动手!”
       麻面汉子应声传令:“动手!”
       随着一声令下,三艘篷船的船篷同时扬起,露出二三十名黑衣蒙面的暴徒,张弓搭箭,弓弩齐发。官舫上两侧侍立的兵勇纷纷中箭落水。
       护卫统领沈烈见状大惊,高呼:“保护大人!”由亲兵手中扯过朴刀,挺身舞刀拨打箭矢,护着御史薛收退向船舱。郝有才也慌乱地相随退向舱门,不住叫道:“大人,我们中计了,是匪帮蓄谋打劫官船。”       沈烈手舞朴刀拨挡乱箭,口中叫道:“郝经承,你守护薛大人暂进舱中一避,有我沈烈在此,必保官船安然无恙。谅这群水贼草寇也掀不起多大风浪。我沈烈身经百战,凭这群跳梁小丑,也想虎嘴拔牙,真是自寻死路,哎呦!”一言未落,臂膀已中了一支弩箭。
       他用力拔下弩箭,手掩伤口向官兵高呼:“官兵弟兄们,咱们吃粮当兵,以身许国,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今天大家立功显身手的时刻到了,翦除这群祸国殃民的蟊贼,保护薛大人和赈灾帑银安全抵达灾区,大家都有功于国!”
       兵勇们聚拢呈弧线迎敌,挥兵刃拨打羽箭,纷纷应道:“统领大人放心,我等誓死保卫薛大人和官银安全。”身边一名兵卒撕了条布条帮他包扎了创口。
       麻面汉子怒道:“他奶奶的,没见过不怕死的官军,弟兄们,跟我冲上去!”扬手抛出铁锚搭住官船船帮,手扯铁索,身子借力窜上官舫,手挥链子锤一上船便击毙了两名兵勇。
       沈烈挥刀迎战,口中喝道:“大胆毛贼,青天白日打劫官船,眼里还有王法吗?”
       麻面汉子“嘿嘿”一阵冷笑:“来者不怕,怕者不来。没有弯弯肚,也不敢吞镰刀。识相的,做个顺水人情,将官银交出,大爷还能分你一份好处。”
       沈烈怒骂道:“放屁!痴心妄想,做你娘的千秋大梦!沈某自从军以来,尽忠报国,屡立军功,剿贼无数。岂将尔等毛贼鼠辈放在眼里?今天教你见识见识‘横扫千军’沈烈的手段!”挥舞朴刀横斩竖劈一阵疾攻,迫得麻面汉子连连后退。
    这时黄发鼠须汉子和火燎鬼模样的劫匪也从侧翼冲上官船,黄发汉子挥舞护手钩叫道:“不识时务就送他见阎王!”与火燎鬼摸样的劫匪三人合力围住沈烈,杀得难解难分。
       此刻三只篷船上的黑衣暴徒多已冲上官舫,与船上官军展开混战。一时间刀光闪烁,血肉横飞,沸反盈天。
       蹑随在官船尾后的那只单桅乌篷船上,一个身材肥胖、虎背熊腰、油光满面的胖大和尚,手握一柄乌光铮亮的日月方便铲傲立船头。眼望官船上的凶杀恶斗,不耐烦地道:“一群废物,这要打到什么时候?”禅杖在船板上一顿,身子一跃而起,犹如一只大鸟划过长空,径向官船投去。将落未落之际,手中禅杖一挥,“咔嚓”一声,一根巨桅应手而断。继而一个“鹞子翻身”落在船板上。禅杖又是信手一挥,另一根巨桅也应声断落下来。
       这段时日黄河之水侵灌运河,运河漾溢,官舫扯帆御风疾行,两根巨桅骤然折断,官舫失了风力,竟横过船身打起踅来。
       这肥胖和尚好似飞将军从天而降,杖断桅杆先声夺人,白刃厮杀的双方慑于这凶僧的凛凛神威,都停下手来向这边观望。麻面汉子、黄发汉子、烟熏火燎般脸膛的汉子一起躬身拱手,齐称:“佛爷!”
       胖和尚鼻孔哼了一声,斥道:“没用的东西,闪开!”
       麻面汉子等三人诺诺地躬身退开。胖大和尚胸怀半敞,露出前怀一丛黑黪黪的胸毛,肥头大耳、一脸油光,不似茹素僧人气色。他轻蔑地瞟了沈烈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螳臂挡车,想保头上官帽连命也不要了么?”
       沈烈冷哼一声道:“大爷沈烈,供职兵部,此番奉命护卫薛御史出巡。素闻运河山东段上常有强人出没,杀人越货,横行无忌,漕运船只屡屡被劫。你们这些江洋大盗,光天化日打劫御史官船,飞蛾扑火,贼胆包天,沈大爷今天要为民除害!”
       胖大和尚仰天一阵怪笑,说道:“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自不量力,活腻了就上前送死吧!”
       沈烈怒吼一声,手舞朴刀疾步进身,“力劈华山”斜肩带背劈向恶僧。
      胖大和尚不闪不避,手中镔铁禅杖“海底撩天月”挟风撩起,“嘡”的一声响亮,铲杖击飞朴刀,继而挽了个花“横断云岭”击中沈烈头颅,“啪嚓”一声,沈烈头颅粉碎,脑浆迸裂,尸身远远摔出。
      一直立于船舱门口紧张观望战局的御史薛收见状大惊,呼叫一声“沈将军!”不顾一切,拨开辐辏身前护驾的卫士,奔至船头抱起沈烈尸身放声痛哭。
       卫士们慌忙跟随护卫,胖大和尚一步步逼向薛收,卫士们手执单刀护在薛收身前,但慑于恶僧淫威,望而生畏,纷纷退缩。
       胖大和尚哈哈大笑,说道:“你们这些胆小鬼,怕死就乖乖地滚到一边去!”
       卫士们面面相觑,回顾惨死的沈烈将军,一个个自惭形秽,胆气陡生,发声吼一拥而上。
       胖大和尚怪吼一声,手中日月方便铲“横扫千军”,势不可挡,扑到身前的五六个兵勇血肉横飞,尽皆丧命。余者惊心悼胆纷纷回退。
       胖大和尚探手揪住御史薛收颈后衣领,拎小鸡似的提了起来,官兵们见状一时进退维谷,慌乱无措。恶僧向官军横扫了一眼,厉声喝道:“想要你们大人性命,乖乖的退到船梢去!”
       军士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御使薛收道:“大家不要听这恶僧恐吓要挟,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我薛收不能为圣上分忧、为百姓解困,舍生取义死则死尔,尔等职责所在,务要护船拿贼,绝不能与贼党苟合!”
       胖和尚怒道:“你这狗官,活得不耐烦了!”
       经承郝有才忙叫道:“住手,不要伤害薛大人!大家都退到船艄去。”
       官军投鼠忌器,为势所迫,退向船艄。胖和尚满意地道:“这才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转面转面吩咐麻面汉子等匪徒:“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捜船,搬银子!”
       麻面汉子答应一声,率群匪涌入船舱,一会功夫,七手八脚抬出十只铁箱。铁箱上贴着“赈灾”“国帑”字样的封条。
一个头戴斗笠、青纱遮面的矬胖子道:“开箱验验货!”麻面汉子答应一声,扯下封条,砸碎铜锁,掀开盖子,露出箱中排得整整齐齐、耀眼生花的雪花纹银。群匪眼前一亮,都不禁伸长脖子,露出贪婪的目光。
       那矬胖子身形一晃,窜入官军群中,揪着经承郝有才转身间已退回银箱边。将单刀压在郝有才项上,喝问:“这是多少银两?老实说,别耍滑头!”
       郝有才战兢兢地道:“每只银箱里一万两,一共十万两。”
       矬胖子问道:“不是三十万两吗?那些藏在哪里”
       郝有才道:“船上只有这十万两,如今国库空虚,急切间难以凑够数目,薛大人忧心灾民,带着库存这十万两先行起身。余额待户部筹措到款项,兵部派官军另行押运到灾区。”
       那矬胖子冷哼一声道:”偌大大明朝廷,区区三十万两银子也拿不出,真是外强中干!“吩咐麻面汉子等人:“快搬银子!”麻面汉子答应一声,急命盗匪们将银箱投放到毗邻的乌篷船上去。
       御史薛收悲愤地道:“你们这些强盗,光天化日打劫赈灾帑银,你们知道会有多少嗷嗷待哺的灾民因而饿死吗?”
       胖大和尚狂笑道:“你自身难保,还忧心灾民,真是个呆鸟。”转面向青纱遮面的矬胖子问道:“这狗官怎么处置?”
       那矬胖子跃下官舫,落在篷船上,淡淡地道:“哼,他自命清高,如今亲自押运反丢了赈灾帑银,谅他也难以回去向皇帝复命。咱们何必杀他?到时自有杀他的刀!”
       胖大和尚“嗯”了一声,放开御史薛收,纵身跃上已拔锚的篷船。盗匪的篷船迅速划向河岸,隐没于芦苇丛中。
       盗匪惊涛骇浪般来,潮水退落般去,官船上十万两赈灾帑银被洗劫一空。钦差御史薛收双手捧着尚方宝剑欲哭无泪,喃喃地道:“一心希望为国为民做番实事,不想却成了误国罪人。赈灾帑银被劫,我何颜面对嗷嗷待哺的灾民?何颜以对寄予厚望的圣上?”忽然拔剑出鞘刎向咽喉。
从人大惊,待欲拦阻却已不及。钦差御史薛收血流如注,眼见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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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触流畅,以人物对话推进情节,刻画了一个江南大盗的形象,有趣且有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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