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刀绝情剑》第十六章 回禄之灾

笑傲·

     “家父道：‘这自然成。我好久没陪你们娘俩进城消遣了，明天咱们一家进城逛逛。’
      次日，父母带我乘骡轿进城，在市井转了转，买了些喜欢的物品。母亲四面望了望，看无可疑人跟随，便说要去观音院进香。
      一行人来到观音院，眼前景象让母亲大吃一惊。只见寺内殿堂僧舍多半已遭回禄之灾损毁，残垣焦木满目狼藉。一问才知，昨夜寺院忽发大火，烧毁了多间廊庑殿宇，还烧死了两名僧人。
      家母惊悸色变，急问道：‘贵寺有位苦果师傅，不知是否无恙？’
      主持道：‘昨夜，一伙不明身份的歹徒潜入寺院，行凶纵火，趁火打劫。苦果师傅本是挂单的游方僧人，但他见义勇为，当仁不让，不顾个人安危，与歹徒殊死搏斗,终因寡不敌众，惨死在暴徒屠刀之下。’
家母如雷轰顶，隐然感到一丝不祥的预感。她稳定了一下情绪，劝家父捐资修缮寺院。
      家父道：‘些许小事不在话下。’吩咐玉成：‘你留下与院主统核一下数目，一应用度概由玉记商号划拨。务求修缮后观音院较火前在气象上有过之无不及。待寺院修缮一新，功德圆满，我同夫人再来随喜。’玉成唯唯领命，主持千恩万谢，恭送出门。
      家母满怀疑虑，无心游赏。推说身体不适，催促家父匆匆返回山庄。当晚，家母让心腹仆婢在内外门口设了三重岗哨，她向家父郑重其事地讲出了在观音院遇到苦果、听他述说受石惊天收买唆使劫持家父，石惊天当场灭口，毙杀其多名同伴，仅因苦果当时面对的是心慈手软的家父而幸免一死，经此变故幡然悔悟，遁入空门。为揭发石惊天的阴谋，冒险来到吉林，伺机与玉家人会面，说明真相，将功赎罪;一半也是基于复仇雪恨之心。
      家母所以进城到观音院进香，本希望让家父亲眼见到苦果、亲耳听苦果说出真相，促其醒悟，及早摆脱鬼域威胁。不料迟到一步苦果已遭毒手，只怕是石惊天爪牙众多，获悉风声，捷足先登，除掉了苦果灭口。
      家父听得惊诧不已，沉思了片刻，又不住摇头，说：‘夫人，你太多心了，所以才会听信小人挑拨。妇道人家眼里只看重钱财家业，守成保泰，唯恐他人染指。却不想石大哥是何等英雄人物？以他的才智武功、资产声誉，会为了咱家的产业煞费苦心做这种不仁不义之举吗？简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多半是那漏网之贼怀恨在心，编造谎言挑拨离间，中伤我们和石大哥的交情，使我们对石大哥心存猜忌，兄弟反目，自相残杀，两败俱伤。他暗中隔岸观火，坐收渔人之利。这种雕虫小技只能哄骗你们妇孺之辈，玉某焉能入他圈套！’
      家母说：‘未必本事大的人心术就正、品格就高。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家父不耐烦地道：‘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石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条命都是他救的，钱财身外物，大丈夫岂能为财物起疑心、伤兄弟感情？这种话语传到石大哥耳中，岂不令他寒心？’
      家母叹息一声，心凉了半截,知再说也是无用，暗中写了封密信，让玉成星夜出庄，快马兼程赶赴盛京送信给父兄。
      家父对我娘讲的那番话丝毫不以为意,每日闲时便在院中古槐树下打拳踢腿。那古槐生得亭亭如盖，槐树又称玉树，家父因而对其格外青睐，常在树下乘凉练拳。当年我娘生我时，家父正在树下迎风练拳，女仆来报弄璋得子的喜讯，家父欢喜若狂，欣喜之余便想到了我现在这个名字。
      这样平静地过了两天，这日家父又如往常一样在树下练拳，家人带进一个香火道人，那人风风火火、神色慌张，自称是东峰关帝庙的庙祝，说峰上忽然来了一群来历不明的西域喇嘛，寻衅滋事，言说弘扬佛法，将关公神像从关帝庙搬出，换上西藏达赖活佛的法相，欲将北山关帝庙改作达赖喇嘛的生祠。家父闻言不由得火冒三丈，怒发冲冠。
      吉林北山关帝庙建于康熙三十九年，位于北山东峰，悬壁而立，依山背崖，威严壮观。庙内供奉着名标青史、万古流芳的武圣关羽,正殿悬有乾隆十九年皇上御书的‘灵著豳岐’匾额。
      关公集忠、义、仁、勇诸多美德于一身，备受华夏武夫推崇，被尊为武圣人。家父常以武人豪士自居，对关公尤为敬重，每游北山必到庙中拜祭。听闻有人闯上东峰搅闹关帝庙，不禁义愤填膺，当即带了一帮家丁愤然赶赴东峰。
    家母闻讯深为担忧，带着我在家人的护拥下乘坐山轿随后赶到东峰。只见关帝庙前双方人众怒目相向、对峙庙前。
      站在家父对面的是一个粗壮敦实的中年番僧，满面红光，一头赭红乱发，形如野人，顶心磨光，发束金箍、状似头陀。粗眉大眼、双睛泛红，满脸横肉，相貌十分凶恶，令人望而生畏。大红僧衣外套一件雪豹皮的藏袍,右手执一根粗大的金瓜九环钢杖。身后立着两排约二十多个青年喇嘛，每名喇嘛手中各持一对乾坤圈。
      

幽谷幽兰

肖像描写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