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刀绝情剑》第二十五章 一锤定音

笑傲·

        玉临风叹了口气,气馁地道:“我不怕吃苦,但是漂泊多年未遇明师,投师无门难成大器,韶华易逝,时不我待,面对武功卓绝手眼通天的仇敌,我凭什么跟他斗?复仇无望,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山丹丹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事也许你尽力了,也不会得偿夙愿;但是你知难而进,毕生为一个目标努力奋斗过,即便最终也事与愿违,却也不算遗憾,因为你为着理想拼搏过,问心无愧。如果你知难而退,甚至为了逃避选择自尽,才叫英雄气短、懦夫行为。当日义父义母双双下世,我悲痛欲绝,于世无恋,也想轻生自尽,为兑现对义父义母的承诺,我最终还是活了下来。死,其实一横心就做到了;但是活着面对千难万苦,却需要坚忍不屈的勇气。人生在世,战胜自己才能战胜磨难、战胜对手,再艰难的困境,坚强活下去是对父母最大的宽慰,你就这样窝窝囊囊死去,九泉之下你觉得对父母有所交代吗?”
        玉临风一呆,沉默不语,半晌方道:“丹丹姐,你说的没错,我一时灰心便有轻生之念,真是懦夫所为,徒令亲者痛、仇者快。我能大难不死、幸存下来,正该珍惜有用之身,振奋精神,让仇人坐卧不宁、寝食不安!”
        玉临风重新焕发了斗志、振作起来,自此饭量大增,气色日佳。丹丹深感欣慰,开心地说:“你冻疮已平复如初,只差伤腿未愈。你这条腿跌伤时骨骼碎裂、未得明医诊治,创伤处凿枘不合,骨茬错位,以致后来骨肉愈合后肢体不灵,行走起来自然痛苦不堪。可惜相隔日久,骨肉已经长合;如果跌伤当时有明医在旁,将伤骨对正啮合,再辅以骨伤灵药,原本可以康复痊愈,不会遗留终生残疾。”
       玉临风问道:“似我如今的样子,还有办法补救吗?”
        丹丹苦笑道:“除非将伤处重新敲碎,再按部就班正位重组,但那是相当痛苦的,而且事隔这么多年,再敲断时也未必按照原来断裂的骨茬碎开,无谓冒险,稍有龃龉反而弄巧成拙。木已成舟,想修复得丝丝入扣、完美无缺,谈何容易?”
       一言未毕,玉临风拿起丹丹为他制作的橡木拐杖向着右腿长合的旧伤处猛砸了两下,本已愈合的部位重被震碎,玉临风痛叫一声晕厥过去。丹丹惊慌失色,取来剪刀将玉临风裤管剪开,诊查伤处,摸索着碎裂的骨茬,狠狠心道:“你的腿你不怕疼,我难道怕了?”用一个小鼓槌对着错位支楞处又敲击了几下,摸索着捋合推捏,仔细调理周正,然后调和药膏敷在伤腿周围,用夹板夹牢固定。又在一个大瓮中盛了一碗药酒,扶着玉临风灌到他的嘴里。
       又过了好些时候,玉临风从昏迷中苏醒,发觉伤腿已敷上药物绑扎牢固。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并不感觉伤处剧烈痛楚。
       丹丹正满脸关切地望着他,见他醒转,长舒了一口气,埋怨道:“你这人太莽撞, 怎能这么冒失,草率轻贱自己的肢体,简直拿生命开玩笑。”
       玉临风泪光莹然,酸楚地说:“我拖着条残肢,每日步履维艰,这样艰难地活着真是生不如死。有幸遇到良医,有机会妙手回春,即便有一线希望,我也要冒险一试。不成功,则成仁!”
        丹丹心里一寒,暗道:他原来是这样追求完美的人。叹了口气,道:“人不能跟命争,一个人再刚强、再倔强,命运不济,你遭遇了别人遭遇不到的苦难和不幸,那也是无可奈何。”
        玉临风本来冻伤已愈,但又击断伤腿,短期内无法行动,只能依靠丹丹照料。丹丹并无怨言,不仅供应一日三餐,还要按时为他复查换药,一天两次用砂锅熬草药让玉临风服用。玉临风一时冲动,自断残腿,自己每天便溺不能自理,与丹丹并不相熟,又男女有别,每当丹丹照料自己饮食起居,玉临风汗颜羞愧、无地自容。
        日复一日,每当丹丹傍晚离去,玉临风枯坐无聊,思前想后,只觉前途一片茫然,心中苦闷,觉得自己这般活着真是行尸走肉。
        时光一天天默默度过,转眼已到年底,这日,丹丹由峰下带上很多年货,说道:“今日是腊月二十三,祭灶日。再过几天就过新年了。山外人都置办齐了年货,咱们住在大山之中,生活虽然清苦,过年总也要像个过年的样子。”量了玉临风的身材,取出一块染得湛蓝的家织布剪裁起来。
        玉临风很不过意,忙说:“姐姐救命之恩已是难以补报,怎能还让恩姐破费为我缝制新衣?”
        丹丹轻轻一笑,道:“你我都是苦命人,在这苍茫世间举目无亲,不受老天爷待见,同病相怜,我把你当小弟弟一般,做姐姐的给弟弟做身衣服也不算什么。”剪裁好后,便在石屋中穿针引线缝制起来。
        丹丹手工甚巧,不日缝好新衣,又用裁下的边角面料衬着棉花为玉临风做了一双棉鞋,让玉临风穿了,刚好合身合脚。玉临风上下焕然一新,一洗往日乞丐般寒酸气象,丹丹一呆,道:“真不枉了你这名字!”

幽谷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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