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到蒙古包做客（琼阁湘俊）

琼阁湘俊

　　
　　一九八八年初，我从华北油田下属某公司，机关部室长的岗位上，到三维地质勘探大队代职锻练。
　　当年夏秋，我随该大队，到内蒙古赛罕塔拉旗，进行三维地质勘探。
　　九月初的一天，都呼木的那仁苏木长（内地称乡长），来到我们大队，邀请我们几位大队干部，次日都到他家去做客。理由是盖新房上梁。还说，无论如何都得去，非去不可。
　　可是，到了第二天一大早，队部的几位干部们，出工的出工，办事的办事，唯剩下我一个。这下可把给难坏了。因为我不会喝酒，加上当时患有严重的胃溃疡。只要到过内蒙古草原的人，谁都知道，这里无论男女老少，个个都是酒坛子、海量。我怎能应付得了，这样的场面呢？但是不去不行，一方面是盛情难却；另一方面我们在人家的地面上施工，如果没有那苏木长的支持，我们可是寸步难行。
　　我硬着头皮，带了一辆越野吉普车，到镇上买了四箱“草原白”酒（24瓶/箱）、四箱啤酒（24瓶/箱）、五箱易拉罐饮料（12瓶/箱）和一大包鞭炮，还有十来斤水果糖。上午十点多，我们驱车60多里地，来到那仁苏木长的蒙古包住地。
　　一下车，只见那苏木长，带着几个壮汉在宰牛杀羊；蒙古包的四周，支起十余顶，用白布做成的简易帐蓬。我和司机给主人家呈上礼物，老那高兴极了。因为“草原白”是蒙古人最喜欢喝的酒，前劲大，后劲小，味道好，物美价廉。他还正等着用我们的车，到镇上去买酒和鞭炮呢，这下可好，什么都有了。
　　中午十二点一刻，大锅大锅的牛肉和羊肉已经煮好，客人也到齐了。于是，那苏木长宣布到新房去上梁。新房离现在的蒙古包，约有20多米。这里上梁的仪式比汉人要简单的多。主人爬上房顶大梁上，向来宾说了几句：“……我那仁过去穷得连裤子都穿不上，如今还能盖上五间新瓦房，这全是托共产党的福啊……”随后鞭炮声、锣鼓声齐鸣，水果糖洒往新房一地。
　　宴席开始了，主人硬请我和司机坐上座。在这里能坐上座者，必是喝酒的海量，我们哪里敢去。就随便找个地方，席地而坐。大盘大盘的手扒牛肉和手扒羊肉，端上来了，蒙人们一个个都从腰间取出匕首，放在桌上预备割肉用。席前我告诉那苏木长，我不能喝酒的原因，他也答应不让我喝酒。
　　可是一开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按当地的习俗，主人要向每个客人敬三银碗酒，每碗足有二两。当时，我的头上直冒汗。心想：该死的三碗，吓人的三碗，早知这样我就不该来。
　　临到给我敬酒了，我哪里敢接啊。那夫人见状，跪在炕席上，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双手捧着一大银碗酒，低着头，嘴里唱着蒙语祝酒歌。按说这是当地的大礼，你不接，她就始终这样跪着，不停地唱歌。再不接，就过于失礼了。本来头上已经直冒汗的我，此刻黄豆大的汗珠，顺着脸直往下趟。
　　这时苏木的王书记（汉人），悄悄对我说，如果你真不能喝酒，也没有关系，先接过来，用嘴粘一点，做个样子，然后交给你的司机喝。这时我想起来，司机是救急的。这样司机老梁一连干了6碗，足有1.2斤；我倒是逃避了喝酒，可他就遭殃了，喝完这些酒，他就醉倒了。
　　普遍敬过三碗酒之后，主人宣布“各尽所能，务必喝好。”客人们有的互相敬酒，有的猜拳，有的行酒令，有的敲杠子，热闹非凡。
　　按当地的风俗，这天的宴席是很丰盛的了，六十多个人，一头肥牛，四只肥羊，每桌还有几个水果罐头。可比起汉人的宴席来，就逊色多了。对我这样一个老胃病来讲，吃这种半生不熟的牛肉和羊肉，是最忌讳的，搞不好就会患胃穿孔。我用小刀子，割了一小块羊肉，放到嘴里做个样子，就再也不敢吃了。说是来吃宴席，可桌上没有我能吃的东西，这一天真的把我给饿惨了。
　　宴席完后，蒙古族的男女青年们，在外边唱起歌，跳起起舞来，一个个歌声优美，余音绕梁；舞步翩翩，阿娜多姿。紧接着，就是男人们的摔跤表演赛，勇敢的斗士们，五摔三胜定输赢。有的摔得头破血流，也毫不在意。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到蒙古包做客，真正地领略到了，蒙古人和蒙古文化的风采。
　　时令下午六点多，司机老梁的酒劲才醒过来，这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喝这么多的酒。临走时，蒙人们向他伸出大拇指，夸他：“够朋友，好样的，是这个。”然后又伸出小指，对我说：“你不吃不喝，不够意思，是这个。”我笑了，在场的人们都笑了。
　　多么憨厚真诚，可敬可爱的蒙古族同胞啊！
　　注：该文原载《中国石油报》，此次发表时略有修改。
　　
　　

安宁

琼阁湘俊大夫好，朗诵板块暂时没有开展活动，我把文章移到散文板块。祝新年好，幸福吉祥！

幽谷幽兰

难忘的回忆，马上‘‘到春节了，给大哥拜年。

志敏

您好呀，常看些你的治病良方，今天看到你的文章，内心激动而澎湃，写出了真情，写出了民族人民之间的深情，赞美一下吧。

琼阁湘俊

谢谢安宁、幽谷幽兰和志敏三位老师的精彩评论。祝你们春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