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花虽小结实多——走进中国十大最美乡村小堤村

东方一君

枣花虽小结实多
——走进中国十大最美乡村小堤村
常忠魁
我自幼偏爱枣花，缘于《增广贤文》中的一句谚语：“牡丹花好空入目，枣花虽小结实多”。暮春，群芳过后，狼藉残红，竞发的惟余牡丹和枣花。牡丹在趋于富贵者观赏了20来天的妖艳之后即容颜消褪、销声匿迹，而小小的枣花却芳馨四溢。即使花期已尽，小小的花儿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将浓郁的香韵随风飘送到村庄的家家户户，角角落落，给人以秋天的喜冀。人们知道，小小的花儿落了，结结实实的枣儿就要挂满枝头了，不管饥荒淹旱之年，有枣花，就有红枣，就有年景。正是：“枣花簌簌落缤纷，香韵悠悠醉晚春。梦里已逢秋令至，且尝甜脆正生津。”
时值夏初，正是枣花飘香的时节。刚刚踏进漳河古道的热土，小村外的一大片古老的枣树林便映入眼帘。漫步在古枣林里，静静地聆听枣花绽放的声音。那声音，似情人的蜜语，柔柔的、悄悄的，透着香甜。一阵春风吹来，一片金灿灿的花海，波涛涌动。又宛若金色的云霞萦绕着密密的丛林。那细碎的小花花主宰着整个枣园，整个小堤，整个大地。在春光里微笑着，在春风里摇曳着，在绿叶下时而闪出笑脸，时而羞答答地半遮着笑靥，“嗡嗡嘤嘤”的小蜜蜂也正在赶趟儿，争着抢走最好的花蕊回家酿造人间第一蜜。那声音，是恋人的私语，温柔呢喃、轻盈甜蜜。
春风吹拂，花期将尽时，树下就像洒满了细碎金屑，这时候，到处是随风织就的一片片绒绒的金黄地毯。整个村庄，都弥漫在枣花的馨香里。国家一级作家、河北作协副主席李春雷老师去年到小堤时曾写到：“闭上眼睛，沐浴着枣花的香馨，那种醇厚和温热，像乡音，像童年，像初恋……。细细品味，是一种发酵于土壤深处和记忆深处的味道，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那是一种回到老家和老宅的感觉，一种灵魂深处的温适和踏实。”
人间四月芳菲尽，小堤枣花始盛开。枣园小堤，如诗如画，小堤枣园，风情万种。
漫步在千年的古枣园，我对枣花有了更深度的理解和更执着的偏爱。
据带领我们散文采风团一块来的邯郸市邯山区农工委马谦杰副书记介绍，这片古枣林，在明洪武年间山西洪洞迁民于此时就已经成林，到底有多少年了，谁也说不清。可谓千年高龄。我就感到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一般品种的枣树大约寿命是50年以上，而这些古枣树超出一般寿命十倍之多，据专家考证至少五六百年的高寿以上。你看这片古枣林，一棵棵老树虽然长得并不伟岸挺拔、婀娜多姿，而是相貌丑陋，没有秀颀的身材，大都老皮绽裂，中空扭劲，皮粗皴厚。但你认真观察，细细思忖，就发现它们虽老态龙钟但雄风犹在，虽瘦骨嶙峋但精神矍铄。虽历经沧桑但不折不挠，虽其貌不扬，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心地厚实淳朴而实实在在。700多棵铮铮铁骨般的枣树，正是小堤村700多口人的缩影和化身，虬曲的铁枝铜干，包蕴着坚韧不拔的精神和顽强生存的意志。这就是小堤村，这就是世世代代生存在古香古色的枣园里的小堤村民的特质。小堤离不开枣园，枣园离不开小堤，“枣园小堤”已成为一个固定的词组出现在现代人的字典里，“小堤古枣”已成为一个寻根溯源的归宿地和养生滋补的绿色品牌。
还有更使人不解的是，小堤的古枣林里结出来的枣儿，枣核内无仁，在我国700多种枣树品种中，实属稀有鲜见。
马书记介绍说：因为无仁不能种植，只能靠老树的根系衍生、移栽。老枣树自古“足”不出村，外村人曾多次前来移植，但这些枣树只要一出村不是无法成活就是不再结果。所以这树种更为珍奇稀少。
这片神奇的古枣林，连结出的果儿也是神奇的。传说当年王朗与刘秀大战于小堤村，刘秀曾在这片繁茂浓郁、阴翳蔽日的古枣林里藏身，被蝼蛄救了性命。赵匡胤千里送京娘经过这片古枣林，口干舌燥，正是仲秋时节，见累累红枣挂满枝头，便想摘取甜脆的红枣解渴，于是喊道：“枣林中有人吗？”林中没人答应，匡胤自语道：“枣中没人。”后赵匡胤成为宋朝开国皇帝“宋太祖”。真龙天子金口玉言，于是这林中的枣儿后来便有核无仁了。两个不同朝代的皇帝都在小堤这片古老神奇的枣树林里传为佳话，成就了传奇的小堤村。
传说终归传说，事实就是事实，小堤的红枣无仁却是不争的事实。千年的古枣树，有核无仁的神奇红枣，给村里带来了不菲的经济效益，成就了神奇的土地，养育了辈辈黎民。
我酷爱枣树，酷爱枣花，更喜欢咏枣树的诗。白居易的《杏园中枣树》： “人言百果中，唯枣凡且鄙。皮皴似龟手，叶小如鼠耳”，“君求悦目艳，不敢争桃李。君若作大车，轮轴材须此”等诗句，对枣树描述得真，赞美得也实。王安石的《赋枣》中也写道：“种桃昔所传，种枣予所欲。在实为美果，论材又良木。”
诗句的托物是为了寄情，“美”与“良”不只是赞颂枣，更多的是抒写诗人的志向，特别是抒写做人的品质。
小小的枣花，一个紧挨着一个努力地尽情绽放着自己平凡而伟大、普通而纯真的生命。不正是小堤村民的精神体现吗？虽然极其普通却做出了并正在做出不平凡的贡献。1945年10月邯郸战役（也称平汉战役），小堤的村里村外都是战场，古枣树林更是战场。一纵杨得志司令员的指挥部就在村内（现旧址依存）。站在青砖老屋的古朴小院“平汉战役纪念馆”前，犹现当年的战火硝烟，犹闻小堤人民在怒潮喋血炮火中的呐喊。为了邯郸战役的胜利，小堤村的普通百姓，成为坚强的战斗堡垒，以“位卑那堪忘忧国”的情怀，默默地为革命做出了牺牲和贡献。这漳河的古道，流淌着红色的血脉，神奇的土地，更是红色浸润的一方热土。
每一朵小小的枣花，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堤人的心灵凝结。普通到默默无闻又馨香四溢，平凡到不被人重视却又实实在在地奉献着自我，承载着历史的使命，延续着古老的文明。点点枣花宛若点点繁星，即使转瞬即逝，也在努力地绽放出自身最大的光芒，给大地一片灿烂。微小的枣花凝聚着质朴的树之魂、村之魂，把脆美香甜的果实留给人们，把真善美与核心价值凝聚的村魂代代传承。品味着“枣园小堤”的“小堤古枣”制作的特产“枣糕、枣酒、枣蜜、枣粥”等原汁原味的地道农家绿色产品，你能不想到缘于小小枣花的功劳？枣粥枣酒是大补，枣花蜜，可是蜂蜜之王啊！
你难道没有更深层地想到正是这小小的枣花象征了小堤村紧密团结、朴实无华、勤劳勇敢、积极向上的人民？难道没有看到表面虬曲粗裂、貌不惊人而心底厚实淳朴、实惠后人的古枣树，正是质朴方正、不会炫耀只讲厚道诚实、为传承原生态的乡村文明和民间艺术默默奋斗的小堤村的黎民百姓？正是他们，创造了并正在创造着小堤的文明史、奋斗史、编织着美丽乡村的锦梦，像枣花一样绽放着每一朵青春。
这里的农村更像农村，且是地地道道的原汁原味的农村生活场景。各种手工艺品琳琅满目，各种枣糕口味独特。“梁嫂发糕”就是市委书记亲自命名的特色品牌。我们在与梁嫂的交谈中，了解了枣糕的手工制作程序，也从梁嫂的笑谈中读到了她心中像枣糕一样的甜蜜，还有传统的几欲濒临失传的手工艺术——扎染技术，用绳子染布的技术。图案新颖别致又不可复制的色彩布面，真是让人不得不赞叹小堤人的聪明智慧。扎染，是小堤村又一传统文明的结晶，是小堤民间工艺和民俗文化在中华传统文化星空中又一璀璨的明星在闪耀，熠熠生辉。
留住村魂，留住原生态的农耕文化，就是恢复记忆，不忘初心。留住乡愁，留住碧水绿树红枣花布、鸟语花香古树古迹，就留住了乡村文化生生不灭的根。小堤村能成为中国十大最美乡村之首，美就美在它的根。
马谦杰书记介绍说：小堤村很小，这个仅有700余人的小村落。却有着优良的手工艺术传统，40岁以上的村民都有一手铸造手艺。铸造翻砂的手工艺术源远流长，要上溯到2000多年前赵国时期，小堤村是邯郸最早的铸造业发源地。
村民老工匠王金贵介绍说，目前可见的实物，是保存在永年洺山的铸于1862年同治年间的“大将军”铁炮，炮身铸有铭文34字： “邯郸县河沙堡大将军重八百斤，用药一石二斗，子八十斤。同治二年七月河沙堡公置。”小堤人不仅以能够为国出力感到无比自豪，更以历史赋予的使命深感责任重大。精益求精的工艺和兢兢业业的敬业精神是他们做人的品格。默默无闻而又闻名遐迩的小堤人，不仅铸造了鼎鼎大名的邯郸大教堂的大钟和威名远扬的清代“大将军”铁炮，更铸造了小堤人民的辉煌历史，铸造了小堤人精湛的手艺和聪明睿智凝结成的不灭的理想信念。
在艰苦的抗战年代和解放战争时期，小堤村更是为革命做出了重大贡献。为八路军、解放军秘密铸造炸弹、手榴弹外壳、梭镖头、大砍刀等。新时期改革开放后，全村145户人家，就有100多户从事铸造业的。为新农村的建设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枣花虽小结实多！”像微小的枣花绽放着异香，像枣木一样质朴方正的憨厚的小堤人，正是在铸造着像红枣一样红红火火的甜蜜生活，铸造着人生，铸造着美丽富饶的家乡梦。
  枣花盛开的古枣林、神奇的枣抱榆，迷人的“白花仙”树神——千年杜梨树上的酸甜的杜梨子，惹人垂涎的枣糕、枣花蜜……，铸造园区的中国第一大风箱，正在鼓荡着热血情怀，带你拉开尘封的记忆。还有迷人的藤架木质休闲长廊，曲径通幽入枣园的幽幽石子路……着实让人流连忘返。余晖脉脉中，我再一次驻足古枣林，回眸枣花飘香的小堤村，欣然成之七绝：“梦里枣花情韵长，千年古树逸馨香。乡村旖旎惹君醉，直把小堤作梓桑。”
亲爱的朋友，您还在等什么？馨香四溢的枣花正绽放着甜蜜的笑靥迎着您的到来。
【2017丁酉槐月上浣作于三春书斋】
作者简介：
常忠魁，笔名东方一君。河北省邯郸市人。河北省作家协会、河北省诗词楹联学会、省散文学会、省采风学会会员。作品主要发表在《美文》《千高原》《散文百家》《散文风》《河北散文家作品选》《燕赵散文》《邯郸文学》《新建安诗刊》《四川经济日报》《燕赵都市报》《邯郸日报》等刊物。2012年3月出版诗词集《三春诗集》。2014年5月出版散文集《尘封的记忆》。2016年荣获河北散文30年优秀创作奖。同年，荣获河北省采风学会十佳作家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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