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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褚衍高>
作者:牡丹江商校77级物价二班 王位
七月,要在母校搞同学会,想起的第一个同学,竟然是褚衍高。
这位同学,大概今生今世,谁都无法见到了。他究竟到哪去了?谁也不知道。就像老子西出函谷关一样,骑着青牛,不知所踪。亦如大明皇帝朱允炆,任由朱棣派出郑和七下西洋,也无法找到他半点影踪。我亲爱的同学~褚衍高啊,你究竟到哪去了呢……
八十年代,深圳那个改革开放的窗口,吸引着内地成千上万人前往,据说,就在沙头角那个神秘的地方,你一去不回,杳无音讯。在这个世界上,你的挚爱亲人,妻子儿女,他们当然不会忘记你,你的人间蒸发,不仅是他们心中解不开的谜团,更是他们心中永远的伤痛。除了他们之外,也许你曾经生活过的群体里,早把你淡忘了,就像大海中被蒸发的一滴海水,没人会为一滴海水的在与不在而留意。然而,作为你牡丹江商校同窗两载的同学,在毕业38年之后的同学会前夕,却一下子想起了你。
我没有朱棣那样至高无上的权利,耗费巨大的社会资源,踏遍天涯海角,去寻找你。也无需像追寻老子那样去翻阅千年历史,来追寻你的迷踪。38年,只是弹指一挥间,我们会在暂短的过往中,一眼就看到你~衍高!
1978年那个早春的拂晓,寒冷还徘徊在牡丹江畔,迟迟的不肯离去。瑟缩在早操寒风中衣衫单薄的你,脸色白里透红,鼻尖底下,冷热气流对撞形成的水汽,聚集在你并不宽厚的唇上。你好像比别的同学跑的吃力许多,两条腿硬邦邦的,似乎是在用胯关节驱动着身体前行。然而,你却没有落下半步,在物价二班这50人的整体中,任何一次付出体力的活动,你几乎从未缺席。无论是早操体育课,还是军训以至学校农场丰收山的秋收,都有你顽强的身影。就连到海林参观杨子荣烈士墓那样的远足,你也不想缺席。
记得1979春夏,在扎兰屯实习期间,晚饭后,我们6位男同学有时还打场篮球,想来十分有趣,对方往往因疏于对你的盯看而败北。原来,没人盯看的衍高,同样是投篮高手。扎兰屯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不仅城区的体育场和吊桥公园有你的身影,就是远郊的羊鼻梁山和秀水亭,也留下了你的足迹。无论是大到班级整体,还是小到实习小组,你都会和同学打成一片。你是那么随和,尽管平时不声不响,却没有哪一个同学会轻视你,相反,好像在每一个同学的心目中,你都是那么有分量。你行走的姿态不那么顺畅,在刚入学的时候,同学们都会为你藏拙。从你的目光中,我感受到了你对同学善意的感激,因此,你宁肯克服一切困难,也不拖累班级,不让集体的荣誉蒙尘。
我不是预言家,但那时我就确信,你一定会在未来的社会舞台上大显身手。据说你果然不负众望,在嫩江那个地方,干得风生水起。这到不是因为你有什么过人的才华,以你忠厚老实,勤恳诚信、刚强随和的性格,能不得到同事和上级的青睐和赏识吗?
记得在扎兰屯实习时的两大社会热点新闻:辽宁张志新案平反;科学家彭加木在罗布泊失踪。当时,我们常常会论及这两大新闻,特别是彭加木的失踪,我们都热切的企盼他会在哪一天,突然出现在罗布泊那片号称死亡之地的万顷大漠。谁都不会想到,我们不仅没有盼来那一天,反倒在相隔不到十年的八十年代,我们曾经同窗共读的褚衍高,竟然也以科学家彭加木先生同样的方式,消失在人海茫茫的深圳沙头角。
不过,我们企盼的热切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冷却。也许终会有一天,我们会在哪里不期而遇,只是,到那个时候,我们走路的姿态却都摇摆蹒跚了,而褚衍高,反倒还是那么年轻,正站在那里,朝我们微笑……
*写于2017年5月26日的长春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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