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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 器
文/崔海英
暑期回乡。进门不久,听摩托声响,便出去迎接。风尘里,父亲显得愈加苍老。进门的一瞬,或许是看到我有些激动,险些绊倒。父亲背着的乐器还是当年的乐器,只是看着比以前沉重很多。
父亲是吹响器的。
在乡村,谁家有了丧事都要请响器班。以前,听响器在农村是一件盛事。吹奏者,坐在一条长板凳上,大笛声一起,响遏行云。瞬间吸引了循声而来的村民们赶来观看。大笛声节奏起伏辗转,笙和钹随声复合,前后呼应,衬托着死者家人的悲痛之情。一个人辉煌的一生就这样在在吹吹打打,荡气回肠中落下帷幕。几十年里,方圆百里村庄辈辈老去的人都是父亲的响器班送走的。
如今,父亲老了,迟缓的动作有些跟不上节奏。忙碌的人们也很少有兴致再去听一场没有新鲜感的吹奏。而父亲依然坚持着奔波于十里八乡,从开始的二八自行车到现在的摩托车。阡陌纵横的乡间小路被父亲的车轮磨出了老茧,风干着记忆,沉淀着沧桑。
没事的时候,父亲总爱一遍遍擦拭他的那些“宝贝”,就像呵护自己的孩子。一件件被岁月侵蚀过的乐器在拂拭下散发着微弱的光,浸进父亲眼里,交相闪烁。
响器已成为父亲身体的一部分。对响器的前景,父亲隐隐的担忧着。他希望哪天他“走”时也有人给他轰轰烈烈吹上一场。偶然间,听人说这个可以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下去。父亲黯淡的眼神里又燃起一丝亮光。蹒跚的脚步充满了力量……
作者简介: 崔海英,河北邯郸人。一个喜欢文字的人,以文养心,以心养德。作品有见于省市刊物和报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