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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回不去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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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7 12:36: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初中时,每天骑着破旧的单车,在吱唧吱唧,哐当哐当的噪音中,赶往几公里外的镇中学上学。看着自己的破车破衣,真想一路吆喝着酒干倘卖无,一定能赚到几只冰棒钱。夏日不敢骑得太快,怕汗湿衣衫,经常洗,会影响衬衫寿命,因为穷,没新衣服更换。冬日不敢骑得太慢,因为穷,没钱买过多绒线衣,又不愿穿臃肿的棉袄。所以,需要快速运动,攒聚热量,以帮助单薄的衣衫抵御严寒。雨日,被老鼠啃得四处是窟窿的雨披坑害,到校时,干燥处只有寸褛。再低头看脚上,因没钱买胶鞋,所穿黄劳保鞋,鞋带已与狂风齐飞,鞋面已与黄泥,共长天一色。少许安慰的是,课间老师体谅寒冷,允许学生狠命跺脚几分钟。于是,就有了课间蹄声滚滚,如骑兵们冲锋,似动物群迁徙。一而劲,再而衰,三而竭。
       因为自卑,经常把破旧单车停在角落处,期望千万不要被女生看见。其实,没谁会注意你。放学时,像地下工作者一样,先四处观察敌情,确认没有女特务潜伏在周围,才敢去取车。外人看起来,好像是踩点完毕,不是去取自己的车,而是去偷别人的车。
      当时琼瑶小说流行,对一些乱七八糟的小杂志也感兴趣。完全忘记了要实现,走出农村,冲向县城的伟大崇高理想,改变命运的唯一革命出路,就是好好读书。幸好当时还没有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口号。不然,可能会握拳振臂高呼一番了。忘却甚至故意逃避现实,如痴如醉于小说中,上课时把小说放在课本下面偷窥。表面上还假装一本正经地在表演认真听讲,时而低头记录,时而低头沉思(看小说)。常常幻想自己是小说中的男主人公,英俊潇洒还富有,花心且浪漫,到处招蜂惹蝶,拈花惹草。惹众多女角倒追。对不绝对漂亮的女角不屑一顾,理由光明而正大,伟大而崇高。直到被正在讲资本家多么多么奢侈生活的老师发现,敲头没收小说,还沉浸在刚刚拒绝一窝不太漂亮女角的得意中。回过神认真反省自己九流以后的演技,纳闷老师咋这么不懂表演艺术呢?看来表演技艺以后还有待提高。再清醒一点才发现,这节课内容,不知老师所云。且要付出资本代价赔偿同学书钱。就咬牙跺脚贱兮兮地发誓,下节课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等到有了新小说可以看,曾经的誓言已如神马浮云般随风而逝了。爱情小说看多了,开始注重仪表,所谓注重,也无非是每天多照几十遍镜子,每天多梳几十遍秀发,这些不需要花钱的注重而已。破自行车是没法注重了,就忠贞不屈意志坚强地继续做地下党吧。面容,没法改变基因;个子,不能拔苗助长;肥胖,不想减少伙食,怕饿;衣服,没钱买。至于摩托车、小汽车、小洋楼、漂亮女佣等等,做梦也没梦到过。于是茫然了,咋注重仪表呢,与书中男角相差十万八千里呢。
      只能阿Q自己,长大了可能也许大概差不多会比那些男角更帅,更有钱,更多女孩来追吧。到时候,什么最漂亮次漂亮次次漂亮的美女,还不任由自己选。唯一遗憾叹息的是,只能选一个。要是在古代多好啊,可以妻妾成群,可以选一窝一窝滴。没敢继续深想,以自己境况,最可能的结果应是,没钱娶媳妇,始终是老光棍一根。又发现自己是新社会的初中生哎,咋像地主老财一样,满脑子剥削阶级思想觉悟,满心思流氓糟粕提炼的精华。有这种意识就是坏人,大大地坏,是严重不道德,要狠狠批斗滴。有几天就经常耷拉着脑袋,每天像被批斗游街示众过一样,蔫蔫地不说话,假装在思考难题,假装很正经,很正派,很威武不能屈(富贵嘛,倒可以考虑商量屈一下下),绝不会叛变革命。生怕同学察觉出蛛丝马迹,去告密,把自己抓起来。几天以后,发现一切正常,没嗅到什么危险敌情。就无知者无畏,知者无所谓,马上又生龙活虎起来,开始酝酿编撰更伟大的自恋幻想狂想曲。
       当时,班上漂亮女生数量可观。主动去搭话,害羞,脸皮,还算薄吧,不敢;偷偷写情书,怕被拒绝,很丢脸,甚至会被揪出来做典型。等女生来搭话,来送情书?好主意。于是,等啊等,偷偷在窗玻璃上狂照几百遍“镜子”等,用手指当梳狂梳几十遍稀疏的秀发等,换个潇洒姿势继续等。结果真等到了,……男生铿锵有力的拳头。——换潇洒姿势时,踩到了男生的脚。伟大领袖毛主席说过,论持久战,胜利终会属于我们贫苦大众滴。于是改变进攻路线,曲线救国,欲擒故纵。故意装清冷高,走路目不斜视,趾高气扬,衣角拉风,可惜没风,且衣襟太短,飘不起来。表情深沉常做思考状,小眼睛努力睁大,尽力投射出像电影中男角那样明亮且带电勾引的眼神。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好像感觉到,每个女生都在偷偷注意自己,课下都在悄悄谈论自己,所有女生,感觉可能好像大概差不多,都,很很喜欢自己吧。那感觉,如沐春风,如第一次坐解放牌大卡车,如终于穿上了皇帝新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还要再接再厉继续装,最好再更清冷高一点,说不定明天就会收到女生情书哎。有一次进教室,照旧旁若无人,目不斜视,觉得还不够傲娇,继续把头抬高抬高,竟然看到教室屋顶有蜘蛛网,太专注看屋顶了,咚,撞到了课桌角。那个痛啊,龇牙咧嘴地痛啊,还要紧闭着嘴,不让牙齿外漏,还要不能弯腰,不能用手去揉痛处,还要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潇洒风度。惨兮兮地支撑到座位,赶紧坐下。昨天打扫卫生,凳子没归位,竟然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稀里哗啦声打破了教室里的宁静,最严重的是,之后也伴随了几个漂亮女生的笑声。囧啊,心里咬牙切齿暗骂,谁TMD这么懒,偏偏今天没把板凳归位,真是霉透了。数朝装酷,毁于一跤,简直无地自容,生无可恋啊。盘算着以后还要不要继续装下去。打算放弃时,耳边眼前仿佛浮现响起毛主席老人家大手一挥,论持久战,中国人民站起来了。对哦,现在的中国人民……中的一员,还坐在地上呢。赶紧颤颤巍巍摇摇摆摆地慢镜头状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灰尘,宣告中国人民……中的一个小鬼,站起来了。
      同桌一男生,他哥哥想学理发,又想不交学费自学成才。就在同桌头上练习实践剪法。把同桌那个头当做了试验田,每每心血来潮,就抓过同桌的头,头发,咔嚓一剪刀。可怜同桌那个头啊,简直不忍目睹,难以入目。同桌也是有审美底线滴,虽然是夏天,虽然很热很热,同桌还是发扬了老区群众吃苦耐劳的光荣革命传统。上学坚持戴了一顶皱巴巴的绿帽子。上课时,老师点名让同桌站起来回答问题,同桌不会,不好意思地点头哈腰杵在那。当时不经思考,一把把同桌绿帽子扯了下来,试验田就彻底暴露了。同学们立刻哄堂大笑,连老师都忍不住抿嘴而乐。自己也附带YY了一把,当时所有女生目光都聚焦在周围,难得难得啊。应该有女生附带也偷偷看自己吧,课下再一起讨论好帅好酷什么什么的,会不会今天就能收到女生情书啊……。自恋成癖,无可救药也。
       那些回不去的时光啊,经历时很苦很悲。回味时,咀嚼到的甚至是甘甜。没有经历青涩,又如何,能够成熟;没有曾经的阅历,又如何,有以后拼搏路上的忍耐坚持;没有付出,又如何,结出硕果;没有曾经的苦痛,又如何,衬托现在的美好;没有失去,又如何,懂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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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28 17:13:0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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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13 14:04:1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在那个年代也读琼瑶的小说,《珠格格》《青青河边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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