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岭门】

阿虹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前些天看过一个朋友拍摄李清照故里的那些因为沾染了这千古奇女子灵秀之气而栩栩如生、诗意万千的景物，就很是感慨。再回想起自己于十一长假游览溪口蒋氏故居时之所见所思，此感则更是长萦于胸腹中，久久不能散去。

武岭门坐落于浙江宁波奉化武山之脊，是溪口蒋氏故居门户。因此处山灵水秀，景色怡人，与《桃花源记》中描写的“武陵”甚为相似，故谐音为“武岭”。武岭门原名为武岭庵，是蒋介石幼年常去玩耍的地方。1921年5月3日，蒋介石跟妻子毛福梅发生口角矛盾而离家出走，在日记里写道：“夕宿于武岭庵，蚤甚扰，愁集，反侧不交睫。”1925年蒋介石回乡省亲时走进庵里，见壁上歪歪斜斜地题了一首诗：“万山不许一溪流，急得溪水日夜喧；待等流尽山前脚，滔滔溪水出前村。”想起自己啸马戎生何等艰难，心中顿生了“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感慨。1929年，蒋介石下野还乡，遂拨款重建，更名为武岭门。

站在武岭门前回头望去，路上游人络绎不绝，街旁酒店商铺人头攒动，一派繁华。再看那门楼之后却是透着丝丝的神秘而泛出薄光隐隐，闻名遐迩的蒋氏故居景观就是在这武岭门楼之后了。武岭门两层三间，高约十二米，十五米见宽，粉红石砖，飞檐翘瓴。它据势险要，汲取古今门楼建筑之所长，坚不可摧，气宇轩昂。楼阁里还可部署兵力进行防御，俨然一座巍巍城楼，森森壁垒。前后门额之上两方石匾均劲刻“武岭”二字，又给门楼增添了威武无限。前门额石匾为当时著名书法家于佑任所书，后门额石匾为蒋介石亲笔题字。1930年门楼修缮完工时曾有人询问蒋介石前后门额石匾悬挂何人题字，蒋孝先抢先提议：“当然是校长的题字放在正面。”蒋介石不假思索地将手一挥：“你懂什么，于佑任是书法家，把他的题字悬挂在正面”。后来当于佑任看到蒋介石之题字笔力苍劲雄浑，气象辉瑞大度，由衷叹服：“蒋总司令宏量，鄙人知矣”。

穿过武岭门，正前方是溪口镇三里长街，右侧青砖黑瓦，同样屏障着一座二十米左右宽的巍峨侧门，与武岭门正门紧密相连。再望左旁，古木参天，一条两米宽的石径顺山势斜斜而上，两旁苍翠环绕，阳光透过枝叶斑驳四散，鸟语声声而曲径通幽。信步过去，几只小松鼠于古树上下忽而穿插跳跃，忽而躲藏不动，将那自然生趣演示了个淋漓尽致，令人满心欢娱，宁静轻松。抬眼望去，在两旁树枝郁郁葱葱的掩映下，石径纵深处隐隐现出亭阁一方，黑瓦白柱，古韵俊逸，清幽尽展。拾级而上行于近处，石径左旁有石碑直立，上刻“乐亭春晓”四个绿漆大字，清新一片，雅意连绵；再行再看，右旁亦有石碑，“乐亭记”三个绿漆大字隽刻于上，黑漆署名为陈立夫所书，流连欣赏中却也平添了不少沧桑意味。

乐亭原名为文昌阁，始建于雍政九年，历来是溪口文士祭文昌帝君和同人聚讲雅集之地。1924年，蒋介石返乡时见其破败不堪，遂出资请其兄重建，以作同志聚集之地。翌年竣工，蒋介石当时虽远在广东，但也于百忙之中为此阁之落成亲自撰写了《乐亭记》:

“武岭突起于剡溪九曲之口，独立于四明群峰之表，作中流之砥柱，为万山所景仰，不偏不倚，望之岿然。其独以武岭名者，殆取义于武德，即其地以况其所居之人耶！岭上古木参天，危崖矗立，其下有溪水潆洄，流鱼可数，牧童渔夫徜徉其间，乐且无穷，其幽静雅逸之景象，窃比世外桃园无事他求矣……余以其位在山水之间，凡远方同志来游者，莫不徜徉依恋而不忍舍，盖无间乎仁与智，皆有乐于此，乃取其义而名之曰：乐亭。甚愿吾乡间同志，朝夕游乐，顾其名而思义，因观感而有所兴起，卓然自立也，庶不负今日改造斯亭区区之意也夫。”

思索间已行于石径尽处，乐亭于秋色流光中立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