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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牛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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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1 13:14: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牛耕 于 2013-12-21 13:18 编辑



 

我的童年

 

文字:牛耕  编辑:幽谷幽兰

 

  

   我的童年是在跟随父母的漂泊中度过的,对于童年的记忆大多数已经比较模糊,能记起的又总是颠颠倒倒的,且夹杂着些伤痛,以至于到现在,不知何处才算是故乡。

 

                          
  还在襁褓时,家便从湖南迁移到江西,据说是老家建水库农田被淹了。老家是在一个山旮旯里,农田贫瘠且少得可怜。村民以从山腰上石头间的零星土块里刨红薯为主食,过着吃红薯饭还是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但真要离开祖祖辈辈生息的地方时,也是故土难离。要迁往的地方有白米饭吃是确定的事实,因为有人专门为此事打过前站,加上这次搬迁宣传上说是毛主席的指示,于是村民都听毛主席的话,都想做毛主席的好儿女,捡拾点能用的家什拖儿带女的就开始背井离乡。我家就是父亲一担箩筐,一个装着姐姐,一个装着哥哥,我躺在妈妈的怀中,挤在浩荡的迁移大军中,一路上的辗转艰辛就不用说了。到江西后,大多数村庄的村民被安置在一起,组建一个新的村落,有些则被分散安置,我家就是和其他两户被安插在一个当地的村子。
  

   这个村只有30多户人家,在当地算是个小村子,但田比较多,一条清澈的小溪从村前流过,水源充足,那时还是搞大集体。母亲是个要强的人,父亲偏又格外老实,加上不会当地语言,这样的“组合”注定是悲剧成分多。村子里没啥娱乐活动,只好娱乐人,对于外来户的父亲当然成为首选,“受欺负了”,母亲要扳回,口角之事就会纷至沓来。大人欺负大人,有样学样,小孩当然要欺负小孩,我和哥哥自然而然就得遭殃,从我记事起,三天两头受侮辱挨揍就成为常事。最难捱的是在上学和放学的路上,从村子到学校有七八里的路程,为了躲避他们的挑衅,我和哥哥总是和他们隔着老远,但每隔几天,他们就会躲在半路上拦截。可能是血液里尚存湖南人的血性吧,反抗的结果往往是要挨一顿饱揍。这样的事情大多数不会告诉父母,因为告诉了也没什么用。最惨的一次是被摁倒在路边的田里,我被揍得鼻青脸肿,关键是鼻子被打歪了,流了好多血,衣服上到处都是,在父母面前没能遮掩过,父母找到学校,由学校老师出面到村子里调停,毕竟学生还是怕老师的,才算安稳了一阵子。那时我开始明白一些简单的道理:他们同姓,是本地人,我家是外地人,是他们口中的“湖南佬”。那时幼小的心灵里,渴望能找到和我“同类型的人”——同姓的或者是湖南人,就象那血雨腥风的年代,在寒冬腊月里,与组织失去联系的党员渴望能找到组织一样,我幻想着能和“同类型的人”生活在一起,那样我就可以和他们平等相处,不再有歧视,不再挨揍,我就有小伙伴,我就可以快乐无比地生活。可惜一直没能如愿。孩子气的我们也不会一味的忍让,哥哥比我能打多了,一旦他们有人落单时也会被哥哥报复,我则在一旁叫叫喊喊地助威,有时也趁其不注意偷袭一拳或来上一脚。于是哥哥被他们冠上“特务”的外号,特务在那年代是非常反面的人物,谁都不愿意当特务,尤其是小孩子。我被冠上“鸡婆”,每每看到哥哥被揍得不行了,虽然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但毕竟是兄弟,血气上涌的我也会自不量力地加入争斗,用他们的说法是,鸡虽然力气小,但急了也会啄人。就是在这种荒唐的打斗中,迎来日出伴随日落。


  村子里没什么娱乐活动,没广播,更没电视,小孩平时玩的最多的是“躲猫猫”,只是在每年的八月十五那天晚上,孩子们会抬出一个比较破旧的大鼓,咚咚咚敲得欢天喜地,不过我只能远远地看着,羡慕且手痒难耐,多想也上去擂几下,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有一年我在后面偷偷地跟着,才发现敲完后鼓由大人藏匿在众厅(类似祠堂)里,那里常年摆放几口棺材,黑漆漆的疹人,大白天都觉得里面阴森森的,实在是没有勇气去偷偷敲几下,只好作罢。不过一年到头村里也会放一两场电影,每次放电影,比过节还热闹,兴奋的孩子们总是会到村口去等放映员。等到了,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接着大家便蹦蹦跳跳地簇拥着放映员往村子里走,有的还会在后面帮着推自行车,直到放映员在村里的晒谷场挂好幕布,摆好放映机,大家才慢慢散去。那一天,我会早早地催促父母做晚饭,或者等不及了干脆不吃饭就搬个凳子守候在幕布前,在焦急地等待中孩子们会为凳子的摆放位置产生点摩擦。好不容易等到放映了,可每次都要先放一段讨厌的科教之类的宣传片,让想看正片的小孩子们心急火燎的。这时和村里的孩子们能相安无事,因为大家快乐还来不及。看完电影,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大家都沉浸在电影故事里,等缓过劲来,就又开始日常的生活,他们甚至会模仿电影里的场景对我们进行伏击……就是在这种懵懵懂懂的嬉闹中,换得暑去寒来。


  村子里没闹过饥荒,但孩子们除了吃饭几乎没什么别的东西吃。村里每家每户都有块自留地,自留地里大多是种菜,还有就是种甜瓜。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当瓜秧苗在一垄垄辣椒树底下铺展得满满时,一个个又香又甜又脆的甜瓜对于小孩子来说诱惑力是很大的。一到周末,我也自然惦记着,总喜欢跑到自家菜地里去看看。记得在一个细雨蒙蒙的中午,我赤着脚一个人偷偷溜向菜地,沿路绕过别人家的菜地,当然也看到别人家菜地里一个个惹眼的甜瓜,可惜自家的都没熟,就没舍得摘,返回的路上,实在是忍不住,瞧瞧四周没人,猫下身子迅速地从别人家的菜地里摘了一个,刚想开口吃,就被人逮了个正着。这人我很熟悉,我一直在心里叫她巫婆,因为每次都能碰到她,阴魂不散,每次都用一种防贼似的眼神上上下下对我打量一番,看得我全身的毛孔倒竖。这一次就更加恐惧不安,惊慌之中,丢下瓜,我撒腿就跑。气喘吁吁又惊恐万状地跑到家,发现大人都出工了,门也锁上了,又怕她追上门来,一咬牙,就从门廊的柱子上爬上去(房子的结构还是湖南老家的模式),楼上的门从来不会锁,再从楼上翻身进到家里。我知道自己闯祸了,就一个人胆战心惊呆在家里,压抑着声音哭泣着,后来竟然趴在床沿睡着了。母亲收工回来,搂着依旧瑟缩着不断发抖我,问我是怎么进家的,我说我怕,我偷摘了人家的甜瓜,是从门廊柱子上爬进来的。母亲就一阵心呀肉呀的号啕大哭……

 

                        ②

  “甜瓜事件”象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心头,在同村的孩子们面前,我总是抬不起头,在大人面前愈加胆怯,看什么都是灰色的。人开始变得沉默,整天整天的不说话,精神恍恍惚惚的,睡觉时常从噩梦中惊醒。母亲认为我是受了惊吓,开始帮我“喊魂”,每天傍晚时分,母亲都会带着些米,到村头撒几粒,撮点土,拔些草,摘点树叶子,用衣服兜住,快到家们口时开始喊我的名字,我则由父亲或姐姐哥哥带到门口,母亲喊一声,他们替我应答一声,一直到母亲进门。然后母亲把外面弄来的东西和米在我额头和胸口转圈圈地擦摩,口中重复叨念:“崽哟,不怕哦,我的好崽回来了!崽哟,不怕哦,我的好崽回来了……”那时刻,就觉得有一道暖流流向全身。还别说,喊了几次魂,我好了许多,我知道那是由于母亲的关怀、母爱的温暖和重复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此事之后,母亲愈加激进,象只受了刺激的母鸡小心地看护着自己的孩子,对外几乎是敌视的态度,但在强大的外势下,在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时,母亲会气得坐在地上边哭边抽自己耳光。我们不知道如何劝慰母亲,只是流着眼泪用小小的手试图把母亲拉起来,母亲可能是怕吓着我们,总是会搂着我们几个压抑着声哭着说:“我的好崽,不哭,不哭。”有时会冲村子里大声说:“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这样做会遭报应的!”但母亲一口浓重的湖南口音,相信也没有多少人听得懂。有时会迁怒到父亲身上,骂父亲太软弱无能,只会畏畏缩缩,而父亲只是在一旁默不作声地抽着烟。在当时的我们,不知道什么叫退一步海阔天空,不懂得什么是男人的胸怀,也觉得父亲窝囊,不是那么顶天立地。


  1980年,开始分田到户,移民户与当地户的矛盾日渐突出。父亲不断地找大队干部诉说,在大队干部斡旋无效下,同意让我家搬到大队部,由我家负责种大队部的田,并帮学校蒸饭。因为分田到户,大队部的田没人肯种了,大队部在学校旁边,学校学生和老师的饭也没人愿意去蒸了。离开村子那天,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也不明白村里人是什么感受。走在再熟悉不过的路上,我知道从今天起就要和这个村子作别了,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就再也没有回头。走在路上,我闭着眼睛都知道哪里有会一个坑哪里会有一道坎,也时不时地会想起在这条上学放学的路上发生的种种……那一年我九岁。


  从此我们兄弟几个算是摆脱了“噩梦”般的日子,对于父亲的看法也有所改变,在幼小的心里,认为父亲这次算做了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虽然村里的孩子还在一个学校读书,但他们再也不敢来招惹我们,不但不敢,还有点怕,碰面了会主动转身离开,不过我们也没去报复他们,不是说还是孩子的我们明事理,毕竟是学校,谁也不敢闹事。


  种田和蒸饭是父母的事,父母都很勤劳,在附近开垦了一些荒地,并种了许多菜,凡是我们爱吃的瓜果都会种点。我除了上学就是玩,有时也承担照顾两个弟弟的任务,人慢慢地也变得开朗起来。春雷一响,我就和哥去装鱼笱,晚上睡梦中全是鱼儿入笱的情景。炎炎夏日,中午,我们就到河里去扑腾。晚上蛙声一片时,就提着火笼到水田和沟渠里去剁鱼。寒风瑟瑟冷风嗖嗖的冬天,就偷母亲纳鞋底的线去河岸边的灌木丛中下套子捕鸟。最乐最爽的事是钓甲鱼,对此我也算是有点天赋,一学就会,一看就懂。钓甲鱼用猪肝做饵,把猪肝切成小块穿在针上,线是那种很结实的银绒线,大都是晚上到河边钓,一个晚上要放上十几个钩,只要线被拉紧了,就知道上钩了,把线收了就行,有时发现拉不动,就知道肯定是被柴蔸树枝什么的给缠住了,还得下水去排除障碍物。虽然一个晚上不知要喂饱多少只蚊子,还要担心被蛇咬,熬夜熬得瞌睡连连,但常常被收获的喜悦冲淡,而且钓上十几只是常事。卖了甲鱼还可以贴补家用,不过那时的甲鱼不象现在这么值钱。父亲的爱好就是打猎,都是晚上出去,并有一套完整的装备,一杆鸟铳,一只装铁沙子的皮袋,一个装硝的牛角,一个装电池的小木箱,一个灯头,一只背篓,出发前穿戴起来象模象样的,好似一个出征前的将军,深夜回来多少会有些收获,兔子最多。可惜大多数要拿到集市上卖,顶多会留点内脏什么的让我们打打牙祭。


  住在大队部,时不时会有公社干部来,那些干部都比较喜欢捉弄我,我那时穿条松紧带裤子,一不留神,就会被他们扒下,小鸡鸡和小屁股就露出来,得逞后,见我提上前面忘了后面就逃的窘态,哈哈大笑,害得我看见他们就老远躲着。大队部招待工作基本上放在我家里,每次都要等到他们吃完饭才会允许我们上桌,由此父亲也结识了一些公社干部,加上父亲当过兵,一些公社干部也是当兵出身,相对也谈得来。在我小学升初中那年,到新学年开学时还没收到录取通知书,我以为自己没考上,心里难过着,可哥哥和其他同学说在中学的新生录取公示栏里看到了我的名字,父母也很纳闷,就托一位公社干部,他也是湖南移民,刚好分管教育,帮着问问。了解到的情况是,中学已经将录取通知书发了,而小学校长说我人品不行,就将录取通知书扣留了,弄得全家人都莫名其妙。其实许多公社干部都逗笑过我,对我也算认识了解些,听说此事都很气愤,认为这事做得有些过头了。在公社干部的直接干预下,不但拿到了录取通知书,还对小学校长进行了严厉地批评。去中学报到那天,父亲用自行车载着我。又有书读了,上中学了,心里乐着,坐在后面,此时此刻觉得父亲的背是那么结实有力,我下意识地摸着父亲的背,大声对父亲说:“爸爸,你真了不起!”一路上,父亲跟我讲了许多,说一个人绝不能忘本,要学会感恩,等你将来有出息了,不要忘记帮过我的罗叔叔。从父亲的讲述中,知道帮我们的人姓罗,明白父亲在我身上寄托了许多,懂得什么是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似乎自己一下子长大了许多。


  后来从父母的口中,才知道是我家经常招待大队干部和公社干部,却从来没有叫上小学校长和学校的其他领导,心理不平衡就下绊子,扣留录取通知书不好说是对家长有意见,只好替我安个“莫须有”的罪名。作梗之事不成,反而挨了批评,怨恨算是结下了,于是不平之事接踵而来。


  在我十二岁那年,也就是在我上初一下学期时,家离开了大队部。

 

                        ③

   上初中了,我也十一岁了。


  父亲带我报完名就回去了,下午我待在寝室整理自己的“家当”。和其他同学一样,“家当”是一个木箱子,一只铁桶,一床被子,一张竹席。傍晚时分,在孩子们的“经营”下,箱子已经在寝室的中央摆成两排,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一点也不整齐。毛巾更是挂得到处都是。床分上下两层,是木板连成的通铺。铺上摆放的被子,大多数是旧的,是盖了好多年又很老土的那种。同学都不太熟悉,大部分是陌生面孔。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寝室的灯也亮了。寝室的地面是泥地,没有铺水泥,不太平整,被大家不小心泼出的水和洗脚后带进来的水弄得湿漉漉的,低的地方有点积水,在灯下泛着白光。


  第一次正式离开家,第一次一个人在外面睡,有点兴奋,有些新奇。我没去和其他同学搭讪,坐在自己“占据”的铺上,装模作样地“审视”着周围。其他同学也守护着自己的“阵地”,没有相互交流,只是个别原来在一个小学又分到同一个班的躺在他们“占据”的位置叽叽喳喳小声说着话。直到快熄灯时,晚到的人还在寝室外面的走廊上哗啦哗啦地在浇铁桶里的水洗脚。熄灯后在班主任老师的催促下,一切才归于宁静。夜深了,我才在迷迷糊糊中睡去。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就有人开始起床。陆陆续续的,起床的人越来越多,开箱子关箱子的砰砰声,铁桶碰撞发出的金属声,说话声,响成一片。有去井边打水洗脸刷牙的,有提水到寝室走廊上洗的,有在寝室内洗的,有尿急屎急跑厕所的,有不管不顾就在寝室门口的走廊边上撒尿的,都快乱成一锅粥了。折腾了好半天才听到起床的铃声,到班主任老师来督促起床时,有的还在叠被子,有的已经进了教室,有的在操场上溜达……


  做完早操后是早读。早读在班主任老师严厉的目光中,一些由于起得太早正想打瞌睡的同学坐正了身姿,在越来越小的读书声中,终于等到下课铃声。各班蜂拥而出的学生又如潮水涌向厨房。我个子比较小,夹在人流中,在掀动饭盒的乒乓声中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饭盒。菜是十个人半盆豆腐,分桌名单张贴在墙壁上,桌长领了菜,端着找一块空地,喊着桌号将同桌的十人召集,然后大家把饭盒摆放在地上,在大家的监督下,由桌长负责分。分完菜后大都端着饭盒到寝室里来吃。吃完饭又是一阵开箱子,拿米,洗饭盒,洗米,进进出出,寝室的地面在一群鸭子似的孩子们脚下变得更加的又湿又脏……


  上学的新鲜感渐渐地淡却,到了第四天就开始想家了,星期五就有点度日如年,从来没想到一天会有这么的漫长,觉得好久好久没有回家了,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星期六上午上课就根本没听进去,心思早就飞到家里去了。算是第一次品尝到了想家的滋味。中午吃完饭,像只出笼的鸟向家里飞奔。一路上都是放学的孩子们,走在路上觉得格外轻松,十一里路也不觉得远,家渐渐地近了,一切是那么的熟悉,一切是那么的亲切。家里的狗似乎闻到了我的气息,老远就看见它守候在路上,看见我还张望了一会儿,似乎还不相信真的是我,直到我唤了一声,才向我冲了过来,围着我呜呜地叫,不时地用头蹭我的脚,似乎在诉说着离别的相思。我用手抚摸着它的头,它才高兴地用双脚趴在我身上,尾巴也摇得欢快。小学已经放了学,校园里一个人影都没有,空荡荡的。回到离别一个星期的家,父母姐姐都不在,两个弟弟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我围着家里里外外转了一圈,东看看,西摸摸,心情也渐渐地平静下来。因为学校规定每个学生要交几百斤柴,下午就和哥哥上山砍柴去了。


  日子渐趋平淡,在相似中重复过着。学校的伙食很差,一个月是三块钱,早餐是豆腐,中餐和晚餐总是南瓜和冬瓜轮着来。同学之间也开始熟悉了,老实本分的和调皮的也渐渐显现出来。当时的学生身上基本上没有零花钱,那时也没有什么小卖部,只有一个老头经常挑着自制的糖饼子和糖条子来学校卖,用米换糖饼和糖条的事基本上每一个学生都干过,而“乱”(其实是偷,同学们叫“乱”)他的糖饼或糖条就成为学生最大的乐事。“乱”时分工明确,有的假装用米去换,并故意和他发生争执,以分散他的注意力,其他同学就借机偷,偷到了大家都有份,同学们在哈哈大笑中边说边吃着偷来的糖饼,吃得特别香甜。有一次“乱”糖饼被他发现,就起身去追,结果大家一哄而上,更多的糖饼在混乱中被拿走,气得他只好回来严防死守。每次他都是在和同学们的斗智斗勇中做着买卖,调皮的同学则是每次都会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从他手中“乱”到糖饼……


  家里的情况在我上学后并没有好转。“录取通知书事件”后,尽管事情已经解决,还是很解气的那种。但人毕竟生活在现实中,不会因为你自己觉得可怜,觉得委曲,上苍就会垂青你眷顾你,日子还得自己过,问题还得自己去解决,除非你能拽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地球,何况弟弟还在小学读书。本就老实本分的父亲也没有轻狂,比较理智,找到校长低三下四地进行解释赔不是,但效果还是不尽如人意。到我读初一下学期时,家里与附近村民相处已经比较困难,农事纠纷常有,加上只有三亩多地的收成随着我们兄弟姐的长大渐渐地入不敷出,父亲心中已生离意。事有凑巧,前一晚父亲打到一只猎物,第二天就碰到公社书记下来检查工作。父亲就向大队请求,承担这次招待任务,费用全由我家开支。大队当然乐意,在盆满钵装一桌子菜上齐后,书记和干部们吃得很开心,酒足饭饱之际,父亲讲述了家里的困难,希望书记出面解决。书记说:有困难找组织是对的,对你家的情况我也早有耳闻……作了一番铺垫后,当即拍板,调我家到公社农科站。因为分田到户,公社农科站的人员早就散了,近十亩”科技田“正愁没人种,别说种田,房子都没人照看。


  书记吃过饭后,下午回到公社全身就起“风包”,被送到医院打点滴,听到消息后,全家人吓得不轻,祈祷千万别出事,还好书记打完点滴就好了,其他人也没有出现什么不良反应。事后经过调查了解,其实那天吃的猎物是只土豹子,吃了发热,书记是过敏反应,算是虚惊一场。那天弟弟们吃饭时没许上桌,当时就发现狗不吃骨头,不但不吃,还全部往外面叼。我听得心痒痒的,总想找到一根豹子骨头,可惜没能找到,气得我对狗狠狠地训斥了一顿,真想将它踹几脚。经此一事,父亲认为调公社农科站的事肯定黄了,正唉叹时运不济时,传来消息说书记还惦记着此事,催促我家早点搬过去。搬家那天,我还在学校,到星期六父亲才把我带到新家,那时我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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