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旧作：对于莫言获奖的个人所思

叶城

    这几天脚底的恶疮要有发展感染的趋势，不得不决定去医院看看，还不知道会不会遭遇手术治疗，再加上秋意慢慢深了，天冷，心里也冷，午夜醒来，竟然觉得百意阑珊，一时真有体验到别人对郁达夫多有颓废心境的说法感受了。本想自己好好静静的想一些事情，这段时间因此，也不准备上线了。
    可是昨天晚上突然听到莫言获诺贝尔奖的消息，虽然在百无意趣之中，还是受到了一些震动。忍不住上来写一点随想。
    莫言是我一向觉得不同于流俗的作家，早在去年曾经为了给人交一篇应景的对中国当代文学现状看法的文字，我就曾经在其中提到他，我认为他是一个没有进入我所认为的当代中国文学陈词滥调误区，将从马尔克斯为代表那里学来的拉美魔幻现实手法与中国本土文化相结合，并且掺入自己深深思索的作家，算得上很有探索创新，是一个真正有分量的作家。没想到这次的瑞典皇家科学院的授奖词中就提到他的风格兼有福克纳和马尔克斯的影子，与我当年的观察和体会不谋而合。
    但说不上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出乎意料，如同冷志军在第一时间给我短信中问我对此事的观点，我说：也许有人会觉得我的观点不够爱国，但他的获奖的确让我很有些意外，我原本以为，从世界范围来说，有很多很多比他更有资格的，在排队等候。即便在当代中国，比他更有资格的，也还不是没有人呢。后来冷回复说，就国人和中国而言，这是一个令人高兴的消息，但就文学而言，则显得错愕，遗憾和唏嘘。

    此言深合我心。


    实际上，在我看来，近几年诺贝尔文学奖的归属，只有2010年略萨的获奖，是真正实至名归，从世界范围来看，略萨获奖当之无愧，甚至，当我听到他获奖后，我的第一反应是，略萨终于获奖了，略萨早应该获奖了！早在至少8年前略萨就应该获奖了！我后来对妻说，如果诺奖不授予略萨，对略萨在世界文坛的地位毫无影响，但却只能证明诺奖瞎了眼。其实，诺奖瞎眼在历史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具体例子我不想举了，妻曾以为我是唯外国的东西是从，唯诺奖是从，但是我那次的话终于使她明白，原来并不是所有诺奖评出来的，我都觉得该推崇。当然，具体到莫言这次，我绝无说诺奖此次瞎眼之意，他得奖虽然有点让我意外，但我也可以理解，他无疑有资格获奖的，我只是觉得，有些人比他更有资格，却一直在被等待。
     不过想了想，他得奖也是好事，听说，莫言此次和日本的村上春树最后有过角逐，而最终，瑞典科学院此次没有让村上胜出，总算，这次中国政府再也不能指责诺贝尔奖是资本国家攻击社会主义的工具了，要知道，在高行健2000年获奖的时候，中国政府除了拒绝接受高行健得奖这一事实，用尽手段进行抹杀掩饰和低调处理，甚至不惜对高进行打压之外，在国家舆论上不就是这样宣称和指责过吗，而现在，又正当中日交恶之际，如果此次村上胜出，可想而知，中国官方又会对诺奖委员会和资本主义国家进行一番怎样的鄙视和谴责，而这次，是中国政府一向承认和接受的莫言获奖了，那么官方当然再不会提当年的话头了，可是，转换来想，这终于说明诺奖是公正的，是不带政治因素的，或至少基本不带多少政治因素的。（我一直这样相信，在世界各大文学奖项中，我始终认为诺奖还是始终清白的，为此和很多人有过争执，包括我的妻子，她对文学不太清楚，但对于政治经济方面却远胜于我，并且她是一位坚决拥护毛泽东政治时代的人，对于现在美国等资本主义国家对中国很多的明侵暗害常常有自己独到的言论，世界政经形式我不太懂，听她说来，也常常觉得很有道理，但唯独在诺贝尔奖是否体现着资本主义对中国社会主义的攻击方面，我和她分歧巨大。也始终说服不了她。）这一次，我认为终于可以证明人家是清白的。那么回头看看中国政府一贯说法，是不是反而只证明了我们自己的狭隘和偏激呢？人家对你中国文学没有歧视，倒是中国自己的最高文学奖，一直被指责隐含着巨大的黑幕和各种因素影响操作着，早该有所反思了。
    另外从另一个角度说，莫言在中国作家中，我早也承认，属于少数有识之士，但正因此，他一个人的得奖绝不能代表中国当代整体文坛水准，很多人认为，这次莫言得奖，终于说明中国文坛振兴了，我对此只想笑笑，莫言在孤独中探索前进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上世纪80年代的红高粱开始，他就始终属于在思想和探索意识上走在前列的人之一，但中国文坛整体的没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么此次人家终于得奖，又怎么能说明中国文坛的没落是错误观点呢？况且，文坛的振兴绝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做到的，也许，他可以起到带动作用，但如果后面不跟上大部队，只他一个人往前冲，又怎么能说明整个国家的人都冲在前列呢？
    我想，中国文学的复兴之路还很长，我们应该做的事，也很多，而我们，甚至都尚未起步。
    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辈虽然寂寂无名，在此事中哪怕作为一个追随者也会让人发笑吧？但至少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无论世事如何于我变迁，情感是否于我沧桑，哪怕有一天终于无人在我身边，与我同行，但我将始终会坚持自己的理想，并且保持一向的宁静心态，（写到这里想起了董衡巽在评论海明威的一篇文字中写到的一句话：作家是一个自甘寂寞的行当，“穷首踯躅，惨淡经营”，这是我一向很喜欢的一句话，并且深以为然，若无此心，断也成不了真正的大作家，好作家），从这个意义上说，每一个爱好文字的人都应该看淡浮云，继续全心投入生活的最底层，在不断思索中，向着我们梦中的文学境界前进，即使最终不能让文学史记住我们，但至少，回首往事，我们无愧理想，无愧此生。那么此生其他的，尽皆浮云，由其去吧。
    以此自勉。并与所有真心热爱文学的朋友共勉。

             2012.10.12

叶城

这是一篇旧作，其中也许有点不合现在主流的语言，愿意听老师们指教，总之，这只是我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听到一个新闻后产生的一点个人想法。此文当时心有所感，不吐不快，所以随笔写了出来。一直放在限制访问的个人qq空间里，自写出来到现在，不超过4个朋友看过，正是担心不容于大众的观点，所以更不曾拿出来过，今天斗胆放上来。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在有些人眼里，里面有些文字有反人民反政党的嫌疑，如果老师觉得不妥，那么此文请老师们删去也可。我不曾想冒犯谁，更无意给我们的论坛家园带来什么麻烦。只是希望，能坦诚与更多的人交流对文学和真诚的思索。

志敏

每一个爱好文字的人都应该看淡浮云，继续全心投入生活的最底层，在不断思索中，向着我们梦中的文学境界前。能有这样的想法，我觉得很好，目标要有，达不到目标也一笑了之。你的其它观点，也值得深思。问好

幽谷幽兰

你思考的很深刻，我个人认为高行健获奖也是有分量的，推荐一把

叶城

志敏 发表于 2014-3-17 22:19
每一个爱好文字的人都应该看淡浮云，继续全心投入生活的最底层，在不断思索中，向着我们梦中的文学境界前。 ...

很感谢志敏兄第一时间的问候!这篇文字写出来很久不敢拿出来，就是觉得会无人赞赏，这次虽然想了很久发上来，还是心中忐忑，看到你的问候令我温暖。有些天不大见你对我提出意见了，自从上次你帮我改了那篇文字后就没再看到你给我的意见，希望以后加强交流。如果我言语有不周之处，请不要介意，一定是我无心之失，不要放在心。

叶城

幽谷幽兰 发表于 2014-3-17 23:47
你思考的很深刻，我个人认为高行健获奖也是有分量的，推荐一把

谢谢站长对我的鼓励，我一直担心此文会不会给大家造成不愉快，所以迟迟不敢发，而且我这些极端文字观点曾经被朋友批评过，所以有时候，自己也觉得是不是我思想不够明亮，总是把一些事情往阴暗处想。没想到得到大家理解，或者至少，哪怕不赞同的情况下依然给予我这样极端文字在诗梦一个角落容身，并给予包容。谢谢了。
其实去年还写了一篇后续文字，和这篇差不多感觉，两篇也许可以互为对照，后文对前文其中一些说法得以进一步具体解释。所以现在想既然这篇发了，那篇一起发来吧。不再浪费标题另发，以回帖形式发在下面。对错请大家一起点评吧。

叶城

由今年门罗获奖想到的

2013年的诺贝尔文学奖的揭晓，再次使我对中国民众文学热情冷漠的观点得到证实。当然，无意贬低大众，我也并不觉得自己对文学有一种真心的喜欢就比其他人高多少。说白了，每个人都有喜欢的，有人爱球，有人爱酒，有人喜欢音乐，有人喜欢绘画，我只不过凑巧喜欢文学。所以比别人多下了点功夫，多读了几本书。在别的方面，我依然是无知的。所以我从没觉得谁比谁高，只不过，我非常看不惯的是去年莫言得奖的时候，全国民众无论之前懂或不懂的，爱文学或者不爱的，一股脑的开始像追星一样追逐莫言的文字，导致他的书一夜之间价格如几年的楼盘的提升，原来二三十元都无人问津的他的老版本的书第二天卖到二三百，甚至他老版文集卖到上千，都照样被抢。话说中国房价提的快也快不过这个。然后媒体也跟风猛进的宣传全民文学热情复苏，全民追捧严肃文学了。这种不负责的论调当时就让我心冷，和当年的放卫星一样让人反感。我当时就写过文字批评这种现象，（当然放在空间里没地方发，如同这次的这篇我依然无处可发，依然放在私人空间。）我觉得这不是好事，也不说明莫言获奖真的带动了大众文学激情，相反，都是炒作，而真正的文学，容不得半点功利和炒作。

姑且不说莫言的实力是否真对得起这个奖，我一直以为，还有更应该得奖，也已经苦苦列队等候多年的另外的人，去年我就这样说，尽管这样说万众会骂我，但我也可以局限在中国作家中说，早年的沈从文和林博士远比他更有资格，当然两人早已作古，按诺奖只授在世作家的规则，他们已经无缘竞争，但林语堂当年多次被提为诺奖候选人，已经足以说明诺奖对他认可。中国人不是不该获奖，中国人早该获奖，但如好友冷志军说的，现在莫言的获奖对于中国是幸事，但对于文学，则令人唏嘘。

而无数头脑发热，盲目而上的群众更使得这场事情像极了闹剧。因为即使莫言有足够资格获奖，他的实力早摆出来了，何止在今天，为什么早先民众不去看不去买，这无非是冲着名头去的，好比一个人，一向是人格标兵，无人理会，突然被官方封了个省长当当，于是宾朋齐至，说早应该实至名归了。总有令人作呕的成分。这不意味着他真的感染了大家，大家真的被带动向善，相反，更显出人性的丑恶。

我去年就想过，诺奖年年有，从1901开始，至今已评出100多位，这里面，除了几个常见的，我感觉少不了80——90多个人的名字和作品民众几乎无人知晓，但其实他们的确赫赫有名。
哪一个也不比莫言在文学史上贡献低。

无意贬低大众，可以理解，生活在这样经济社会中，都在忙着赚钱，有钱人忙着寻花问柳，吃喝玩乐，没钱人更要养家糊口，无暇顾及文学不是大众的错，但我不能理解的是，媒体连篇累椟的报道，宣扬形式大好，山河一片红，连中央台新闻都开始情绪失控发表观点，说莫言得奖将使得中国文学在西方得到流行追捧，使得他们了解我们。外行人初听似乎有理，可是我当时就一笑，因为我不是才关注，我一向关注，所以平常感受很深。之前每年一位的国外大师，中国人有几个知道，普吕多姆，比昂逊，米斯特拉尔，海泽，布罗茨基，等等，不必多举，不是我专挑偏僻的名字，我说过我感觉80——90个人都是这样情况，哪一个不是诺奖榜上大师，中国大众鸟过人家吗，真的因此去推动了他们各自国家文学在中国传播吗。那么现在轮到你了，欧美国家的民众一样不鸟你。那么新闻这种宣传可想而知尽是谎言。（这些名字在搜狗上几乎全部连个词组都打不出来，说明什么，你看看打谢霆锋，大衣哥，哪一个不是头写字母就出来的。这不是输入法偏向，而是因为大众无人关注这些名字，所以连个词组都形不成。）

而相对去年的国人态度，今年的又在10月10日晚上授奖了，门罗，请问此刻国人有几人知道这个名字和这个事情 ，当然坦诚说我也没读过她的文字，也不了解她。固然她的作品在中国译介的很少，这可以成为我们不了解的理由，但对于大众而言，反正她已经得奖了，如果我们真的全民文学复苏，大众怎么对她没有反应，此刻我查百度名人，出现了几个重名，但都没有这个加拿大作家门罗。而去年，莫言一获奖，几乎不到一分钟后同步在百度人名最下面就更新了这个荣誉。

这也对，大众只热爱自己的国家和荣誉，但，请不要说因此推动了大众热爱文学，更不要把后续的炒作和头脑发热当做文学复苏的表现。
这不是幸事，其实是文学的悲哀，当真正的文学需要用别的功名利禄去刺激和带动，本身就是文学的没落和悲哀。犹如我高中时候，央视水浒热播，带动了书店此书大片脱销，孩子们疯涌着带着家长去买，我就当时逛书店时候十分钟内见去了四对父母孩子指着这书说就是它，然后果断买了!报纸新闻天天报喜，说带动全民热爱古典名著，甚至新闻联播都报道好现象，我当时不超过二十岁，高二，比较无知的年龄，但也很不解，因为我不觉得这是喜，只感觉悲哀，我想等这些孩子们买回去就会发现这本书不是他们在电视中看到的武打片 （央视那一版也确实拍的有问题，）然后很快就扔到一边了。

做为中国的四大名著，竟然要沦落拍得不忠实的电视形式去促销，掀起高潮，这已经足够我们反思和惊醒，何来好现象？况且，这种风潮，也很快就过去了，一切如旧。

后来又播的炼钢那本书，引发购买狂潮和新闻报道，过程和这个完全一样，很快也结束了。

文学，本来就来不得半点功利和虚假。他应该是抛却浮躁，如同董衡巽说的”穷首踯躅，惨淡经营”，中国文学，才真正有复兴的可能。

2013.10.11

志敏

志敏 发表于 2014-3-17 22:19
每一个爱好文字的人都应该看淡浮云，继续全心投入生活的最底层，在不断思索中，向着我们梦中的文学境界前。 ...

有些东西，我相信总是仁者看仁，智者看智，所见未必相同，评论的人多，真正敢于交流的人少。一怕指出对方的不足，二怕别人发现自己的不足。欢迎交流。

幽谷幽兰

叶城 发表于 2014-3-18 00:56
由今年门罗获奖想到的

2013年的诺贝尔文学奖的揭晓，再次使我对中国民众文学热情冷漠的观点得到证实。当 ...

  这样的思考很好，支持

叶城

幽谷幽兰 发表于 2014-4-3 13:41
这样的思考很好，支持

谢谢幽兰姐的鼓励，这些天心情不太好，很差，甚至可以说糟糕到极点。看到你的回帖让我感觉温暖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