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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斑鸠咕咕(麦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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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24 10:58: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麦聃 于 2014-3-24 11:27 编辑

     坡上,豌豆花开了。花枝儿上挂着紫色、白色的芬芳。一只只蝴蝶女廊,摆着舞姿与花丛间的蜜蜂君子对跳着交错舞的时候,有一种婉转、明快而又清翠的声音在蒹蕸的山谷中传来:“咕咕-咕......咕咕-咕......”,停了,又叫,叫了,又停。这就是只半鸡大的斑鸠。
     人解花语,鸟随人意。每年四月,群芳叠艳的日子头,斑鸠开始“叫春”了。
    “咕咕-咕,哥娶媳妇......咕咕-咕,姐嫁人去......”
     河水亮了,柳条绿了,花儿红了。青山像擦了油膏似的,一遍一遍地抹着,抹得油绿、油绿的。有人喜欢月色大地,有人喜欢风花雪月,有人喜欢青枝绿叶,有人喜人野草丛生。如果有一个风的杠竿,那么就可撬开人世间的喜情忧调。
    斑鸠婉如一只上帝派到山野,提醒人们应该办哪些事情的精灵。
    父亲在一个斑鸠咕咕的呼唤声中,娶了母亲。听人说母亲二十岁,父亲二十八岁。父亲他一顶黄军帽、一身黄军衣,而母亲一身红花布、两根红头绳儿,一头驴子就嫁娶了。父亲是军婚,当时的形势是不能破坏军婚的。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三代贫农出身,根红苗子正。母亲是当时富农家庭,日子颇好。母亲的奶奶是个会做生意的女商人,有了田地,种了大片的棉花,到了收获棉花后,就纺线织布。然后漂染,做成布匹卖,算是富甲一村。后业,家中又出了两个教书匠的外公,让人羡慕、又让人忌妒。纯碎、赤裸的年代,富是罪过,穷是光荣。由于是军婚,没有人敢破坏父母的婚姻.终于水到渠成、瓜熟地落,父亲与母亲结合在一起了。
    瓜儿甜、地儿苦。我们是父母这根藤上结的瓜儿。瓜儿藤、藤儿瓜,瓜儿藤上结瓜儿。
    父亲在远方工作。到了草儿挂绿田野,花儿开满山坡的时候,母亲带我们去走亲戚。到太婆、外婆哪儿去耍玩。一边走路,一边就听到山谷悠悠传来:“咕咕-咕,姑娘回娘屋”婉转的歌声儿。儿时我们把这种好听的鸟儿鸣叫声当作歌儿,自在、闲散、雅趣地走在山路上。头戴着花儿,手玩着石子,还穿着母亲亲手做的花布鞋。娘家是母亲的依靠,我们随着母亲的依靠而依靠去。路,是弯曲的小路,在两里路的距离上伸长,路两边长着篷篷松松的芦毛剑植被,可以当柴烧。来来回回地行走在“依靠”的路上,斑鸠咕咕不知叫了多不回,记不清了。
    突然有一天,斑鸠咕咕的叫声不一样了,“咕咕-咕,小孩读书......”父亲回家了,催着我去上学。我死活不愿意去。因为坡上的黄花不能戴,手上的石子不能玩,还有藤上的瓜儿不能摘。
    父亲就给讲着一堆儿的大道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好女儿不比男儿差的话来,我不太懂是什么意思,只知道是“好话骗子”。过了不多的日子,父亲把我安排好了,又走远方,为稻梁而谋去了。我和我的小哥哥(大我两岁八个月的兄长),我们一起在外公教的学校上学。这所小学是山村的唯一小学,在山路十八弯的山坡上。从此,知识就像一座冰山似的,让人去开启。阿拉伯数字、汉语拼音,逗号、句子、生词,启蒙课开始了......冬天,孩童时代的我和哥哥惦记着山岭的雪姑娘,在放学路上有时追赶雪花朵儿跑,跑着跑着就跑到了家。夏天,我们也惦记着池塘的红蜻蜓,好逮在手里玩儿。还有白桦树上结的果子,用竹签插着打转转玩儿。尤其是我唯一的小哥哥,热了,用一根树棍挂着小白衬衫,奇怪地是跑回到家里,小白衬衫不见了。母亲这个我们家的“靠山”没有打骂我们。天降仁慈,母降饶恕。
    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对于我来说,没有太多的变化。因为月儿、大地没有太大的变化,斑鸠咕咕也没有太多的变化。在夜里,在星光点亮夜寂的时候,母亲一个人倚立窗前,听斑鸠咕咕的啼叫,仿佛在心里有一种抒情。我们不知道,只有母亲她独吞夜的孤眠。可有一天夏天结束,秋天来临时际,哥哥在月亮地里被父亲接走了,想要上像样的学校。父亲在履行一个军官式的责任,哥哥是家里未来的当家人,也是掌门人。突然一下子跟哥哥分离,哥哥是一个人儿,更像是我身上血液一样,好浓,好痛,好麻。那天,天刚汾汾亮的清晨,我和母亲分别站在窗下,我们的心思各异,我们都听见斑鸠咕咕的啼叫,在我的心里分明它叫着:“咕咕-咕,哥哥读书”。至于母亲听到的斑鸠咕咕啼叫着什么,至今是个迷。
    月色提着花香花语,送父亲和哥哥远行。我眼角的两颗清泪,挂在眼角两边,它们坚强不让自己掉下来。我知道,我和分离作一次紧紧地握手。无边无际的山野,浩瀚的天空与我相依。我和我的“靠山”母亲,靠在山弯里,紧紧相连。有一根弦牵动起了山水,迷濛第次地呼唤,是时光、是岁月、还有无色无味地清香。知识的篝火远远燃放,燃烧着哥哥的理想和梦儿。它们分别是左手和右手,牵着哥哥的手儿,来来去去。走走回回。
    我在A、B、C的方格子计量着知识,我也在晚霞回家的夜色里,摸着斑鸠咕咕的头、嘴巴、还有它灰褐色的羽翼。亲亲,我想从它嘴里吐出我最想要的句子:“咕咕-咕,哥哥读书,咕咕-咕,妹妹不哭”。可是怎么也听不见,要么一听见就醒了。
     到了清风变老,池塘里的蜻蜓长大,好一个艳阳高照,我在池塘边捉蜻蜓的时候,哥哥背着书包和父亲像是从天而降,打马而来。哥哥帮我捉红蜻蜓,我帮哥哥拿书包。好不容易才捉到蜻蜓,当然九牛加上二虎之力才得到成功。然后我们一起坐池塘岸边顶着骄阳,哥哥教我背诗: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华别样红”......“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华别样红”......“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华别样红”.诗句掷置在荷塘里,声音越来越小,慢慢地滚落到了荷花的家中......
     夏天一晃而过。可怜的秋来到底来了,它和分离一起走来。哥哥背着书包上学了......又是一年的秋来风景异的清晨,哥哥上大学了。再后来,我和哥哥一样都各自背着背包,行走天涯。我和哥哥就像两块山石一样,背靠着背,看到的只有背影远去。
    人生的风景林,就是小树长成大树,大树变成枯树。不变的是落叶永远成怀。这一季在那一季里。我和哥哥也演义着父亲、母亲辈人的生活,接受斑鸠咕咕的成年洗礼:“咕咕-咕,哥哥娶媳妇。咕咕-咕,妹妹嫁人去”。
    斑鸠咕咕,亲。哥哥的家,我的家,大家的家,山里人的家,乃至中国人的家。在生命里,我的丛林中,飞出一只鸟。半鸡大的,它是另一只斑鸠,七色羽毛。我努力地用我的诗句去迎接它,用生命的真谛去解密它:
   “斑鸠咕咕,父母想儿女”,“斑鸠咕咕,女儿回娘屋”。现在的两颗清泪,仍然坚持地,坚强地没有掉下来,也许会化为山谷,林立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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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24 15:33:26 | 显示全部楼层
斑鸠咕咕,伴我们成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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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4 16:13:38 | 显示全部楼层
帆,你听到了没有????很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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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24 16:35:06 | 显示全部楼层
通过风景写人生,写的很到位,文字很轻松,活泼,进步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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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25 18:14:28 | 显示全部楼层
结构鲜明且安排巧妙,想想父辈与己辈,想到人生如此循环,提炼得很好。支持加精。并建议改正错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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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5 22:14:52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志敏,哈哈,,见笑了,有时间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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