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戒小和尚·流浪记》第三十二章 枣红马

飘然

第三十二章 枣红马
      “在那儿呢！果然是那个贼和尚，别让他跑了！”侯管家与保安队队长翟耀武指挥队员和家丁开枪还击，但相距甚远，这些人也不大谙熟射击，仗着人多势众，一面打枪，一面随后追赶。
       法螺纵马引追兵一路向东，眼看前面出现一道冰封的江河，原来这便是蜿蜒伸展的太子河，此刻河面冻结了厚厚的坚冰，积雪厚达半尺。法螺沿着行人足迹，横着驰过太子河冰面，到达对岸，回头见追兵远远落在后面，却仍是穷追不舍。只得打起精神，顺路向前漫无目的地逃命。
       那马连续跑了半夜半天，又饥又累，渐渐有些气力不济。法螺经过一个村子，见路边一家马棚里一匹瞎了一只眼的老马和一匹健壮的枣红儿马正吃草料，旁边无人照看。他勒马跃下，将大青马牵过去系在槽头，将那匹马枣红马解了缰绳，牵出马棚，一跃窜上马背，打马便跑。
       过不多时，侯管家和翟队长带着一班爪牙气喘吁吁赶上来，翟耀武骂道：“他妈的这小子，小小年纪比泥鳅还滑。咱们这么多人硬是逮不住他！”
      “这小子他妈的人小鬼大，听说他本是个不守清规的小和尚，跟小尼姑私通，被寺院撵了出来。这小子色胆包天，昨晚上竟然闯到董小姐闺房，偷看我们小姐洗澡，自投罗网。可是董家大院里那么多人还是让他漏了网，害得大伙大过年的捞不着消停。”侯管家咬牙抱怨说。
     “咦，侯管家，你看，那槽头拴的不是咱董老爷家的大青马吗？”一名家丁眼尖，瞅见了槽头拴的大青马。
       侯管家又惊又喜：“可不是，那马定是又累又饿，走不动了。马既然在，这小子一定也在附近，大家围起来，进院子搜！”
       众人如临大敌，荷枪实弹包围了院子，惊动了这户富农，以为是来了土匪打劫，慌忙高举着双手上前打躬作揖，连说：“各位好汉爷饶命，小老儿愿意破财免灾。”
      “那个小和尚躲在哪儿？”翟队长手持盒子枪咋唬着喝问。
      “什么小和尚？没，没看见啊！”那富农一脸迷茫。
      “大青马还在你家槽头拴着吃草料，你竟矢口否认窝藏逃犯，知不知道他犯的是打劫镇长的重罪。识趣的快把人交出来，不然治你通匪之罪！”侯管家狗仗人势地叫嚣。
       “会有这种事？”那富农将信将疑，走到马棚一看，不禁傻了眼。吃惊地叫嚷：“谁把大青马拴到我的槽头吃草料？我的枣红马呢？哎呀我的枣红马呀！”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叫。惊动媳妇和闺女也出来观望，见丢了马，都哭嚎起来。
       翟队长色迷迷地瞟了一眼俊俏的小媳妇，笑嘻嘻地说：“老哥艳福不浅啊，娶了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小媳妇！”见这富农如剜心肝，比死了爹娘还焦急难受，不像作伪，他示意几个保安队员四处搜了搜，一无所获。
       侯管家让家丁解了大青马，牵着上路。那富农情急拦住，语带哭腔说：“我的枣红马丢了，你们把这匹马也牵走了，我们家可怎么办？”
       谁管你怎么办？”翟队长把眼一瞪，“你养马监管不力，被逃犯偷去骑马逃逸，你是间接帮逃犯逃脱。今天没追究你包庇纵容之罪，已经算是便宜了你！”
       那富农打掉牙齿往肚里咽，一家人哭天抢地，大放悲声。正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众人不管这家人悲伤难过，带了大青马继续沿路追赶。
       却说小法螺骑着枣红马跑出一段路，那马恋栈，桀骜不驯起来。法螺挥着鞭子狠狠抽打了几鞭，枣红马一声长嘶，扬鬃奔跑起来。跑出二里多路，前面是个小镇，法螺走过一家酒馆，见门前树上拴了匹大红马，正喂着草料。他便也下了马，让酒馆伙计帮忙弄些草料喂那枣红马，自己提着用褥单包裹着的长枪进了酒馆。
       酒馆里已经有一个酒客，四十来岁，身材健壮、相貌威武，一只鹰钩鼻子格外醒目。一身狐裘，身披大氅，独自占了张桌子，一顶猞猁皮帽子放在桌子上，面前满满一桌酒菜，他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吃得酣畅淋漓。
       法螺在一张桌前坐下，店家上前问：“小师傅，您吃些什么？”
       法螺而今虽然已不穿僧衣，但短发遮掩不住头顶的香疤，旁人一眼便认得出来。
       法螺暗想：而今兜里有钱，后面有群追命鬼，朝不保夕，不吃白不吃。便道：“吃肉！”
     “那您吃些什么肉？”店家嘴上问着，心说：看来是庙里的和尚嘴馋了，偷着跑出来打牙祭。
     “大鱼大肉，尽管端来！”法螺掏出一沓钱拍在桌上。
店家见钱眉开眼笑，忙说：“好好，客官还喝什么不？”
     “酒！”法螺不愿被人小瞧，装出一副大人的姿态。
      酒菜上来，法螺饕餮大嚼，斜眼望见那个鹰鼻大汉一口便喝下半碗白酒，也端起酒碗猛喝了一口，感觉热辣辣地从喉咙烫到胃口，呛得险些吐出来。却又不愿让旁观的人小瞧了，强自忍住，心说：“这些疯子，酒有什么好喝，都这么爱不释口？”
      正吃着，听店外有人叫道：“在这呢，看，枣红马！”“好小子，这回看他跑到哪儿去！堵住后门，前后包抄，来个瓮中捉鳖！”

天阙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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