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如烟）

如烟

         人生如秋，便开始被朋友指着脑袋说：“呀！你怎么也有白头发了？”
    听罢笑而不答，偶尔笑答一句：“因为头发里的色素都跑掉了。”
    就这样，嘻嘻哈哈，糊里糊涂的翻过了生命的山脊，开始渐渐下坡来。或者再努力一下，往上登一登。
    对镜看白发，有时也会认真起来，这白发中的第一根是何时出现的？为什么头发会白？思绪往往会超越时空，一下子回到了少女时代——那次同妈妈聊天，妈妈背窗而坐，窗子敞开着，微风无声的轻轻的将妈妈的头发掀动起来，在夕照中银亮银亮，是一根白发！这根细细的白发在风里柔弱的摇曳，却不肯倒下，好似对我召唤。我第一次看见母亲的白发，我第一次强烈的感受到妈妈也会老，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啊！我禁不住过去扑在妈妈的怀里。妈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问我，用力把我的头托起来，我却紧紧的抱住妈妈，好似生怕她离去……事后，我一直没有告诉妈妈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是浓烈的感情难以表达出来，脆弱的感情只能珍藏在自己心里。如今，妈妈己是满头白发，却初次见她白发的感受却深刻难忘，那种人生的感叹，那种凄然，那种无可奈何，就像我们无法把地上的落叶抛回树枝上去一样……
    当丈夫叫我帮他染发时，我心里一怔，怎么我们这一代生命的森林也开始落叶了？我瞥一眼他的头发，笑道：“不过两三根白头发，也要这样小题大作？”可是当我用手指撩开他的头发，我惊讶了，在这黑黑的头发里怎么隐藏了这么多的白发！我竟如此粗心大意，至今才发现才看到，也正是由于这么多的白发，才迫使他动用这遮掩青春衰退的颜色的方法，可他明明一头乌黑的亮发呀！究竟是怎样一根根变白的？是在我们不停歇的忙忙碌碌？侃侃而谈中？还是我们在南方这种快节奏的生活和工作压力下所致？还是为了我那次重病他内心焦虑而催白的？还是为了儿女们的成长和学业？还是我遭受了那件不幸的事……几乎伤透了他的心，一夜间骤然生出这么多的白发？
    黑发如同绿草，白发如同枯草，黑发散发着生命诱人的气息，白发却像枯草那样晃动着刺目的，凄凉的，枯竭的颜色。我怎样才能还给他如当年那一头亮发呢？我急于把他所有变白的头发染黑，他却说：“你是不是把染发剂滴到我的头顶了？”我一怔，赶忙用眼皮噙住泪水，不要让它滴落下来。
    有一次，我把剩下的染发剂给他，请他也给我把头发染一染。这一染，居然年轻了许多！谁说时光难返，谁说青春难再，这样我也加入了用染发剂追回青春岁月的行列。谁知染发是一件愈来愈艰难的事情，不仅日日增多的白发需要加工，而且这时我才知道，白发并不是由黑发变来的，它们是从走向衰老的生命深处滋生出来的。刚染过的头发看上去一片乌黑青黛，过不了几天它们的根部又齐刷刷的冒出一片雪白。任你怎样去染，去遮盖，它们还是茬茬涌现。人生的秋天和大自然的春天一样顽强，挡不住的白发啊！
    开始时精心细染，不肯漏掉一根。但事情忙起来，没有闲暇染发，只好任由它花白。染又麻烦，不染难看，渐而成了负担。
    近日，我朋友的老父亲来访，这位老者阅历深，博学，又健朗，鹤发童颜，神采奕奕。他进屋，背窗而坐，坐在阳光里，一个画面令我震惊——他不但头发通白，连胡子眉毛也一概全白，在强光的照耀下，蓬松柔和，光亮透明，宛如银丝，真是美极了！我禁不住说：“将来我也修练出您这一头漂亮的白发就好了，现在的我，染与不染，成了两难。”，老者听了，朗声大笑，然后对我说：“你挺明白的人，怎么在头发面前糊涂了呢？孩童有稚嫩的美，青年有健旺的美，你有成年女人成熟的美，我有老年恬淡自如的美，这就像大自然的四季——春天葱茏，夏天繁盛，秋天斑斓，冬天纯净。各有各的美感，各有各的优势，谁也不必羡慕谁，更不要模仿谁，模仿必累，勉强更累。人的事，生而尽其动，死而尽其静，听其自然。对！所谓听其自然，就是到什么季节享受什么季节。哎！我这话不知对你有没有用，小朋友！”
    我听罢，顿觉天宽地阔，心情愉快，摆一摆脑袋，头上的花发来回一晃。宛如摇动一片秋光中的芦花。

                                                       2014-7-28下午写于东莞长安镇

人到中年白发生，匆匆岁月似无情。

多经世事知凉热，莫叹人生路不平。

冰月情

现在的白头发的人很多，不知道是我们吃的粮食的原因还是其他原因，少白头特别的常见。

如烟

冰月情 发表于 2014-7-28 14:03
现在的白头发的人很多，不知道是我们吃的粮食的原因还是其他原因，少白头特别的常见。

您说的极是，这种现象太普遍了！也搞不清楚是什么原因！白发其实也挺美的呀！

天阙梅香

笔触细腻，岁月的洗礼，注定有白发的沧桑，坦然面对就好。
梅香问好！祝福如烟！

如烟

天阙梅香 发表于 2014-7-29 12:14
笔触细腻，岁月的洗礼，注定有白发的沧桑，坦然面对就好。
梅香问好！祝福如烟！

谢谢梅香妹妹的阅评！遥祝你开心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