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刀绝情剑》第二章 神秘村姑

笑傲·

       大雪持续了一夜，凌晨雪住了，刮起了西北风。 -

      日上三竿，一个荆钗布裙、身材略显痴肥的村姑面罩青纱，背负藤篓，带着一只猕猴攀上峰峦，向着石屋墓地这边走来。

       村姑鬓边插着一朵白色绢花，远远望见石屋，眼圈儿一红，泫然欲泣。那只猴儿却是天性活泼，不知苦恼为何物，欢蹦跳跃，跑前跑后，撒着欢儿大献殷勤。 -

       村姑走到石屋前，摆腿拨开门前积雪，开启房门，从中取出铁锨扫帚，清理了门前积雪，随即铲开一条通至墓道的小径。清扫了墓前积雪，从背篓中取出香果祭品供在坟前，恻然点燃两柱香插在坟头，跪于坟前黯然神伤，心有所思，泫然泪下。   -

       身旁猴儿天性好动，并不领会主人伤感的心情，一旁抓耳挠腮，东张西望，自顾玩耍。拾起主人适才铲雪的铁锨依模学样地在坟旁铲起雪来。东铲一下，西铲一下，戳起雪来乱扬乱掷。忽然间，锨头触到了被积雪覆盖的残疾少年的躯体，几铲过后，露出了臂膀，猴儿生性顽皮，丢下铁锨，“吱吱”叫着揪住少年露出的臂膀用力向外拉扯。 -

       那村姑哀悼亡亲，正自难过。听猴儿叫声有异，侧目望去，见雪地上忽然显露出一个僵直的躯体，不禁一惊。见那人僵卧雪地良久不动，似乎气绝已久。

       她胆气稍壮，定了定神，走近察看。见少年身躯已僵，看面目时曾相识，记起曾向自己问过路。心道：这个可怜虫，终究寻到了这里，然而却又能怎么样呢？感觉这个顽固幼稚的少年既可笑，又可悲，亦且可怜。同时心底对这个虔心膜拜逸凤侠侣的少年生出一丝亲切感。想起自己的身世，同病相怜，黯然泪下，伸手为他抚阖双目，想择地葬了他。手指触到少年面目，感觉触手微温，而且口鼻中尚有一丝微弱气息。村姑顿时精神一振，感觉这少年或许有救，再仔细察看那少年，虽已气若游丝，摸脉搏尚微弱跳动，少女惊喜不已，忙将少年架起，背进了那座石屋。 -

        炊烟袅袅，暮日西沉。 -

        朦胧中，少年感觉身子一阵凉一阵热，似有人用什么在为周身擦拭，继而一股暖流自背心涌入，沿督脉传导开来。身上渐渐有了暖意。 -

       傍晚时分，那少年终于缓醒过来。村姑长舒了一口气，忙到灶间盛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高粱米粥端到少年面前，欣慰地道：“谢天谢地，你总算苏醒过来了。山上弄不到姜汤，你趁热喝碗粥发发汗，驱祛寒气吧。你也算命大，昨夜冻僵在峰顶，幸好这场大雪覆盖住你身躯。我用雪为你搓身活血，忙了大半天，总算没白费功夫。” -

       少年昏昏沉沉，似真似幻，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定了定神，回想起触碑昏厥前的情景。环顾左右，意识到自己是在先前所见的石屋之中。

       眼前村姑依稀见过，不过当时匆匆一面，印象不深。这时咫尺相对，见她年龄似乎略长于己，身材略显丰腴，半边面颊被一抹青纱遮住，整体面貌看不真切，不过露出的半边脸颊白皙如玉，明眸皓齿，言笑间颊上现出浅浅的笑靥。不问可知，是眼前这位村姑救了自己的性命。 -

       少年本已了无生趣，不想鬼门关转了一圈，又被眼前村女救活转来。思前想后，感慨万端，实不知该谢她还是怨她。喃喃自语道：“让我一死百了岂不是个解脱，何苦拉我留在世间，再受每日无尽的烦恼。" -

       那村姑见他痴然神伤，忍不住催促道：“你还没回过神儿来呀，快趁热吃粥呀，你饥寒交迫，僵死过去。好容易被我救过来，大难不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犹自不知珍惜。常言道：除死无大事。留得青山在，总会有柴烧。” -

       少年为他的热诚所感，点头致意。村姑欣慰地一笑，左手端碗，右手执羹匙，撮粥送到少年嘴边，道：“你刚缓醒过来，手脚还不灵活，我来喂你吃。” -

       少年心头一热，不禁热泪盈眶。那村姑一匙匙将碗中热粥轻轻吹过送到他口中，喂完了一碗，道：“看你饿得慌了，一碗定是不饱。”又到灶上盛一碗来，一匙匙不厌其烦地喂少年吃下。 -

       两大碗热粥下肚，少年感到一股暖意在体内升腾起来，浑身沁出汗津，虚弱的身子渐渐有了些气力。数年来孤身游荡，很久没吃过一顿这样热气腾腾的饱饭了，更没有一个人这样热切地关心呵护过自己。落魄蒙恩，感激不已，热泪充盈，喉头哽咽，竟不知说什么好。 -

       村姑笑道：“你今年多大？” -

       少年答道：“十六岁。” -

       村姑道：“哦，比我小两岁。都快成壮小伙子了，还动不动就眼红流泪，不羞吗？”扶少年轻轻躺下,说道：“你眼下身子虚弱，暂且住在此间吧。将养三五日，待体力恢复了，再走不迟。”为他盖好毡被，掖了掖被角。清理过屋子，说道：“你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少年道：“恩人姐姐，我有一事请教。”

      那村姑道：“天晚了，我还要下峰去，有事明天再说吧。”在灶膛里加了几根劈柴，掩上房门踏雪远去。 -

       村姑一走，少年顿感室内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环顾室内，一灯如豆，四壁萧然，陈设十分简陋。想到金铁双凤十余年前威震武林，轰动关外。那样大的本领、那样大的名气，竟甘愿埋没在这人迹罕至的荒山绝巘之巅，过清苦平淡的生活。这般淡泊名利，超凡脱俗，实非常人所及。

       有谁能想到，这样简陋的一座石屋，过去一段日子曾是金凤凰、铁凤凰一对名震关东的伉俪侠侣栖身之所。正应了唐人刘禹锡《陋室铭》那段话：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唯吾德馨。

       想象侠侣在日，伉俪情深，相敬如宾，吟诗作画，对弈抚琴，研武论道，志同道合。出双入对，夫唱妇随。相依相伴，厮守终生。两个人心心相印，白头偕老，虽粗衣粝食，却过得逍遥快活。物在人亡，凤去屋空，抚今追昔，不胜怅惘。怅憾无福见侠侣一面，不能得聆明教。 -

       屋外西风正紧，室内暖意融融。灶膛里劈柴燃得正旺，不时发出干柴爆裂的“噼啪”声。少年想到：若不是遇到村姑姐姐相救，此刻早成了冻馁而死的僵尸。想自己身为男儿，不能殚精竭力为父母报仇，反而畏难轻生，自绝了断。令亲者痛仇者快。死后九泉之下，何颜以对父母双亲？

       回想慈母抱着自己坠崖的那一刻，犹自用自己柔弱的身躯护住他娇小的身体，使得他幸免于难，母亲却跌得肝脑涂地血肉模糊。自己这些年来，卧薪尝胆，历尽辛酸，无时无刻不想着为父母复仇，自己年纪尚轻，大有可为，岂可为一时蹭蹬志短轻生？

       然而时下逸凤侠侣双双作古，自己又到何处访寻如此德艺双馨的名师？思前想后心绪烦乱，时过午夜才昏昏睡去。 -

     

天阙梅香

先坐沙发！分享笑傲精彩！快乐梅香心情！

天阙梅香

村姑巧救少年郎，让冰冷的石屋添了温馨。笔触流畅，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