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吠声 于 2017-11-23 22:39 编辑
如果不能看到一个心里去、交到一个人心里去,还能交到什么呢?如果只是交到制度、金钱、利益、欲望和身体。那些透红的柿子还在寒冷的午后旷野上闪烁其词。没有人搭理,没有人顾盼和采摘,它们只等一头栽到地里去。这是它们向往的原本的归宿。它们的心,向往着地心。 一堆堆皱巴的白菜叶子瘫倒在地头,这是它们的光荣,归于泥土的光荣,而不是躺在那被无数次美化的垃圾箱里。 那所黄土坏房子,不及路面整洁、坚硬、齐整。它那一脸的斑驳的岁月和轮回,道出太多梦想和祈求。然而,它立在那儿,岿然不动。我把脸凑上去,体味温度、汗水和泥泞。这丰沛的黄土里,弥留着鲜血的记忆,绿意的童真,花瓣的青春,年少的轻狂和走向知天命的执着。 一位近八十岁的老汉,步子匆匆,走在村巷,像是要去赶赴一场重要的情意绵绵的约会。他疾步从我眼前飘过,我瞥见他的右手正紧紧攥着一部很漂亮的手机,里面正在高唱: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ang音拖得很长。我的本来面无表情的脸,被这个活生生的瞬间拉歪了嘴角,上扬。 此时回想起来,依然:上扬。 还有那条小黑狗,已经渴望和我做朋友。我蹲下来,彼此静静地对视一会儿,似有万语千言。然而,我们四面相对的眼神已足够告诉彼此一切。 午后慢慢归于平静,归于休憩。一切都在静静地铺展,又轻轻地收拢。这还不是足够祥和的一刻,但已足够。午后,我要给它一个适合的瞬间,它愿意看到的我的瞬间和背影。我与其相遇。我希望,我们都是安好的,一如这午后,午后的长长的尽头。 我从来不具备诅咒的动机和能力,也不具备扁鹊见蔡桓公的眼力和本领。我只是看到了一道血迹,和沿着这条血迹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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