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写写生活2018

吠声

    我停止写，开始打开一本小书。有时候需要停下来，多一些对别的地凝视。我看到，我允许了某一天的不完整。有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停下。并不是别人的逼迫，也不是自己“不能一”（我想俗语里的这个“一”，应该就是一直的意思）。这个意思很简单，但不容易做到。就像学会说话容易，学会闭嘴却很难。况且，是真的，学会停止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特别是那些被我们认定了要停止的事。有一个水到渠成的自然的停止，也是件惬意幸福的事。就像这样的死亡一样难求。

    在停止的间歇里我遇到《都柏林人》。在最初轻妙地翻看里我遇到他文字，却没遇到故事。但这也是好的。就像有时候，我们其实只是想遇到风景。风景里空无一人。有时候，就像遇到这身体的疼痛，也是好的。我遇到体验。我想要的体验。那就是我最可真实接近和拥有的幸福。我的真实的意愿和我的想抵达的体验宝贵地融为一体。我称，这是我此生想最大追求的幸福。

    我想告诉，或通过一些零碎的事让那个远在外地的小伙子知道：虽然我会一直理解他，但即使有些事我不理解也没有关系。我和他，我们每个人都企望于别人能够理解自己，但如果是所有的别人都不理解的话，也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只要是，我们是真的抱定一份纯真的情谊和心地。我们一直相爱，一直体验着爱的甜蜜走向死亡是多么美好！如果我有贪想的话，我想活到我的死亡对他不会是一遗憾和伤痛而是一场爱的自然而然的终了。

吠声

    我们不知道谁来了又走，多少人。在黑白交替的时间轮换里，人影渐远。岁月蹉跎。无法言说的青春被一掩再埋。我们和他们，年老的、年少的都渴望一种想要的生活。于是远行，想看到自己的另一面。距离，可以使自己暂时显得陌生和勇敢。一切事都在荒诞和预料之间。我们和他们都逃不出自己。可我多想对他说，别急于寻找一种安慰而错把那当作一种生活。影子是你不可挣脱的部分，但那并不是你。

    乔伊斯真会起名字，杰米和考利。他们在那一刻都高兴于——昏暗的夜色可以暂时掩盖他们愚蠢的生活。就像有时候我们和他们一样，都会侥幸地祈求于一场酒醉能够让我们暂时地拖延与自己的清醒会面。睡眠时梦也以清醒的姿态猛敲我们的心门和睡眼。一切都是那么显然。我们狂躁的时候，又不得不接受死亡沉默的审判。

    他必将赢得和领受自己的体验。或糟糕，或喜幸，不可避免。一切都将穿过他。刺痛他。告诉他。使他下沉，也使他升腾。使他耳聋，也不停呼唤……我不可能是领路人，只是守望者。想起《摆渡人》。希望他有个爱他的好伙伴。

    时光里总有些间歇。生命里总有些顿挫和转折。

吠声

    在众多的寻找里，我们也需要寻找一些安静。安静里会复活很多东西。很多在喧嚣里无法复活，看不到听不见的东西。那是些美好的事物。当然，有时候邪恶也会抬头。问题是，我们要把它引向哪里。另外，安静里有另一种生命的质感。有另外一种人生滋味，另一张图景。我在安静待着，享受另一种生命特征。

    我想起，在偶尔的自我腻烦里，我会讨厌自己这些不争气的拉七杂八的文字。在这些偶尔的瞬间里，我们甚至会厌烦自己，自己的父母和孩子。在这种偶尔萌发的不良情绪里，我陷入某种恍惚。但过后静下来，才会看清和清醒地意识到，不管好歹，毕竟——这些文字和亲朋好友，他们都曾那么默默地亲切地陪伴过我，细腻温柔的接受过我。

    还有书。我认识很多现实中的人，也认识很多书里的人。而且和他们结下很深的友谊，至死不渝。那些令我印象深刻的人，一直陪伴着我。我能感觉他们就在我身边，在我的生命里和灵魂深处。他们不止一次在我的脑海出现，从我嘴里溜出。我知道，这些年我人生的丰富与他们有关。他们激励了我，教育了我，滋养了我，引领了我，照亮了我。他们和我一起感悟生活，思考问题。那是一种荣幸。我感谢那些大师。他们教会我原谅，教会我不屈，教会我高昂着头颅，也教会我谦卑和怜悯，教会我如何品尝痛苦和爱，教会我如何守候安静，拥抱孤独。

吠声

    从瓦让到马德兰，从爱德蒙到基督山伯爵……他们教会我，“希望”和“等待”。不管小朵是死了，还是活着。亦或，那本是杜撰出来的一个“幽灵”。我庆幸于，在安静里能找到一份属于自己的倾心、曼妙和喜悦。

    光阴还在继续，秋在涨满。在这一天接近尾声的时候，我们还在徐徐面对生活。丝丝入扣，星光点点。我记起，曾在前晚我梦见明亮的星星挂满天边。在这万赖俱寂的安静里，借着这点点星光，我清晰地看见那丑陋的傲慢与偏见。我看见小钱德勒，那个虚弱的影子第一次“远离他朴素且毫无艺术性的生活”，在他心灵的地平线上，一束光芒开始颤抖起来。他看见了它，他想走向它，想称一称灵魂的分量，但就在那天接近尾声的时候他就又退行到了从前。

    我看到，他哭了。生活在将他一点点掩埋，他曾试图抖落那尘土的滑落。他曾试图面向那光芒而死，最终他却永远地低下了头。时光每天打开又合上，我静静地陪着它在开合的节奏里接受阳光的抚摸。

吠声

    虽然是一些小小的改变，但确实我们在开启一种新的生活。这或许稍稍更接近于——“我们想要的生活”那个样子。我们一点一点接近它，而不是一点一点的背叛。这也像——即使在牢狱之中，我们每个人也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有的人在里面自怨，有的人在其中沉沦，有的人在里面奋进，有的人在里面沉思低吟，有的人在里面积聚能量和等待……我们不再祈求别人“让我们活成那个样子”，我们相信：我们自己能够活成“我们想要活成的样子”。

    细雨轻点，窗扉漫燃。我们和大自然总有些悄然的诉说。关于语言，我们有些惺惺相惜的答案。我们周围充斥太多谎言。而关于青卓，他可能是个男的，也可能是个女的。只他是一个经历世俗而不世俗的人。更甚至“谎言被当作了世界的秩序”，还甚至是那“仍敢于传达某个信息的心怀同情之人所戴的面具”。青卓经历这些，但他依然简单。这不是他的反抗，只是他的态度。不管别人争着做怎样的人，或有钱有势，或普通人，他都只愿意做那“狗”。一条看到小伙子主人把自己埋在土里装死的时候，奋力挥动嫩爪儿扒土的“畜生”。我们可以在镜前将自己梳理一番轻易送人（人前），但我们往往却不敢细看自己的灵魂和畜生的忠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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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写的生活

    读本雅明评布莱希特的戏剧，却使我想起小说。而我和青卓在探寻新的生活。一些原本生活的样式，引起我们的警觉、怀疑和反思。很多事情，我们可以照以前那样过和做，但那却是在远离“自己”。而不是接近。很多时候，我们走在“反自我”的路上却浑然不觉。比如，我们被吃，被懒惰和盲目卡住脖子，被它牵引而行。

    生活里确实有很多明亮的剧情。在很多时候，“所表演的饕餮比真实的更真”，“真正的饕餮坐在了用简笔画出的饕餮的前面”。我想起那家淮南牛肉米粉餐馆。我们好久没去了，去另一家麻辣烫。他们与我们都有分外的亲切。这，或许源于我们本是亲切的。于是，他们对我们表达了“那天中午店里没人被却被人误进了”的亲切的缓引。这是可通约的剧情。平淡动人。于是我产生了一个小小的梦想：在一个下雪天，我要和青卓一起再去吃一顿热腾腾的米粉，看窗外雪花满天，看尘世无染。

    带着结果去看待自身，有的人雀跃，有的人抖颤。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也开始戏剧，一定要走进一家不仅可以传递认识，而且可以产生认识的戏院。只有那里才绽放认识的全部美感。彼此进入对方真的、善的、美的、爱的良性循环。

    祝老爸生日快乐，今年你七十八岁，今晚你成熟、可爱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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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现在正在做的，只是表明——这一刻“我们可以这样度过”而已。一生也是如此。比如，十分钟无忧无虑的小憩，一段漫无目的的对视，一场体验满满的相聚。当然，这一刻完全可以是另外一个样子。万般可能。只要你愿意，大多都能如愿。你完全可以在别处。别人能找到，或找不到你的地方。但，就在此刻，你的意志把你带到这里。这就是你的当下。你的意志选择的时间和空间交汇定格的坐标。从过去到现在，乃至未来，都只表明——你就在这里，你就是这样。你不可能在别处，不可能是别的样子。也许，下一刻可以。

   不用思考生活，生活自然会继续。应该引起足够关注和思考的，应该是状态。不管我们学没学会生活，它都在永不停息地大踏步行进当中。而恰恰，我们没有在它后面，也没在它前面。每个人都身陷其中。但当我们走进那间咖啡屋的时候，生活打了个趔趄，退到了一旁。当我们在那里出来的时候，它就又尾随而来。

   这一刻，我选择不再为生活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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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言之言

    或许，准确地理解是：这工作不是我真正喜欢面对的工作。你应该知道，我心中有一份真正的喜欢和期待。面对自己无法真正喜欢的人和事情久了，那么“认真”久了，真的会让人有点发狂。你应该知道，要把那样一份自己不能真正喜欢的事情推向极致，要耗费我多少的努起来的心力。

    实情是：我们没有几个人真的喜欢这现实，但又不得不把自己狠狠地扔进这现实里[然后在里面奋力地扑腾]表示出，我们很喜欢它的样子。对于无法离开又不得不面对的这现实，我不想去付出我百分百的努力，耗费掉我几乎所有的情绪。不是逃避。我已努力给现实一个交待。不是逃避。可我也要给内心一份像样的期待。

可怜欢的”往往淹没“喜欢的”。还要为“不喜欢”的辨白。倒置和倒错往往就是这么以谎言的腰杆霸气着我们。很多时候，连我们自己也加入这霸气的行列。可谁来为我们的那份楚楚动人、纯净无染的、可怜兮兮的内心期待代言？

    越是成年，我们对自己的残暴越加凶残。甚至，在别人还没对我们凶残之前，我们已经首先展开了对自我的凶残。我们要学会怜悯——怜悯别人也怜悯自己。不要在别人杀害我们之前，我们先把自己杀害了。我们有这样背叛生命的权利，但上帝告诉我们：生命不是这样用来消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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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眷顾

    这两天人们在网上历数死了的金庸、李咏一些人。我还看到一个17岁的小姑娘带着自己10岁的妹妹投水溺亡的噩耗。活着的人永远不知道死是什么。但好像他们一直都在热衷于对死亡的理解。好像人们认为的界限一直是存在的。人们设置它，又想像打破它。所有人都抱定有自己的“原则”需要坚持，又都想像着侵入别人的“原则。这是一种可耻的谎言的逻辑。

    他们以与别人隔离为荣。他们觉得那是虚荣的胜利的顶点。可耻的优越感。有时候活着，也被自认为是这样一种优越感。不管是不是借着酒意，我都不是想试图说服他什么。我关心的其实只是一种生命活着的姿势和状态。有时候充实里塞满空洞。忙碌里满是无聊。生命在努力加速狂泄和灭亡。

    什么才是对生命尊重的程度？我想起爷爷奶奶。我还能想起他们[一定是“他们让我”想起的,除此没有别人]，他们的生命就没真的死亡。他们活出了即使死亡也没给我留下痛苦难过的想像。我和他们都知道——那还不是极致，他们生命的极致。但他们活成和为我消灭了即使他们的死亡可能带给我的痛苦。我无法想像和估量这对我是怎样一种爱的程度。但我知道，我是不折不扣地接受者。很多时候我不知道对他们说些什么，此刻只想对他们二老说“谢谢”。生命应该彼此眷顾。我依然荣幸地处在他们爱的无限延伸的眷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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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是妈妈，但玛丽亚是我真正的母亲

    乔以前经常说，妈妈是妈妈，但玛丽亚是我真正的母亲。

    他的小说松软得像美好的散文，美好的《泥土》。通过它，我能遥望到爱尔兰。在这轻柔的松软里，有他对都柏林人清幽的理解和缅怀。这里没有多么凝重的事件发生，却无比真切。如果小说一定有虚构的成分，我也相信那“虚构”是为的将那现实还原的真切。因为，现实，恰恰是现实，才是离得真切最远地方。真切才是故乡。

    如果一种生活不能被举起并打开，就永远无法进入那生活。就一定是别的生活。如果你说你热爱书，你就必须打开书才能进入那读书的生活。如果你说，你热爱那工作，你就必须专注地投入它，才能进入并拥有那工作。如果你说，你有一个梦想，你就必须不断地进入它，才能实现那梦想。如果……如果，如果只是如果。那么，一切就永远只是如果而已。

    乔以前经常说，妈妈是妈妈，但玛丽亚是我真正的母亲。这个孩童式的句式美好的让人心醉。我们就仿造些句吧。像妈妈爸爸爷爷奶奶老婆老公儿子儿媳……有好多，好多。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每个名词后面，都至少有一篇小说。一个故事。一场梦境。